毕竟,接萧云珩回京的是淮安侯府世子,如今淮安侯在陛下面前也十分得脸,更何况,他们回来时还有下毒这么一回事儿在。
宁王到底是替大夏立下过汗马功劳的,陛下对这个侄子,不至于太过苛刻。
然而,淮安侯府进宫去了,淮安侯府出宫了,一个时辰过去了,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宫里头安安静静。
众人又忍不住猜测惠帝的心思。
这是要准备给宁王世子一个下马威,还是什么意思?
其中最为着急的,当属大理寺卿。
当年宁王府的案子是他一手查办的,原以为宁王府倒了,一家子被流放,定然翻不了身。
没想到不过短短两年时间,陛下又要重审。
主理之人还不是自己。
这些日子,大理寺卿坐立难安,连上朝时都提心吊胆,任由谁提到关于他的事情,都犹如惊弓之鸟。
谢之洲出宫后不久,迟迟没有等到陛下召见萧云珩的旨意,他便暗中换了一身装束,进了丞相府的后门。
一见到姚相,他便白着脸道:“姚大人,眼下到底该如何,你让我等,我这三五日都提心吊胆的,实在是……”
大理寺卿身形瘦削,脸颊都有些凹陷,显然这几日过的并不算好。
姚相看着他,露出为难的脸色:“石大人,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且等一等吧,你放心,咱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这件事我必然会好好处理。”
“大人还是告诉我你要怎么处理吧,否则,我当真要撑不住了,若是五殿下查出来,宁王府的案子还有旁的证人。”
“石大人。”姚相神色一凛,厉声打断大理寺卿的话:“宁王府的案子,是板上钉钉,不论五皇子怎么查,也只能是一个结果。”
对上姚相那双凌厉的眼睛,大理寺卿浑身冰凉,好一会儿才僵着脖子点点头。
姚相见状,语气温和下来,安抚着:“石大人放心就是,五皇子再能耐,当年那人也早就死了,他翻不出什么风浪。”
“至于萧云珩,一个被废了的世子,不足为惧。”
大理寺卿似乎被安抚到了,搓着双手,心里安稳了不少。
“姚相这么多,我就放心多了。”他松口气。
送走了大理寺卿,姚相脸上的笑容骤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冰冷。
他唤来心腹。
“盯着石谷,若是他有什么动静,立刻来报。”
没用的东西,仅仅是这点儿动静就经不住了,宁王府的案子还没开始查呢,便慌张成这样。
当年真不该扶持着这么个废物做到大理寺卿的位置上。
心腹点头,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原地。
傍晚,天边的云霞火烧一般,红艳艳的,像极的锦绣簇起的花丛。
眼下还没到夏日,夜里温度降下来,并不暖和,她们从雁南带来的行李都是些值钱的物件和衣裳,并没有被褥之类。
坐在家里,自然不可能有被子掉下来。
她当即拿了银子出门去买。
门口的守卫想也没想就将人拦了下来。
“请姑娘与世子待在府中。”守卫神色恭敬,并没有轻慢二人。
“我们要出门买些被褥衣服,没有这些,我们今日住在这里,怕是要冻死。”
陆惜月好声好气的解释着。
守卫们面面相觑,犹豫过后没有松口:“还请姑娘与世子莫要为难我们,我们奉命看护世子的安危,若你们出事,我们的项上人头也难保。”
“这么说来,只要他不出门就成了。”她指着萧云珩。
守门们眨眨眼。
“你们也说了,看护世子的安危,我只是出门买个被褥而已,不会有什么事,几位大哥,我不为难你们,你们也不要为难我一个姑娘吗。”
她垂下眼眸,双手抚着臂弯,一副被风吹的冰凉的可怜姿态:“如今这天气可没多好,到了夜里更冷,若是我们发了热,感染风寒,到时候再请大夫,岂不是更麻烦。”
守卫们闻言,顿时觉得有道理。
别的不说,要是到时候还有大夫下毒什么的,他们的脑袋岂不是不保。
见他们神色变化,陆惜月忙道:“所以啊,让世子留在府中即可,你们若是不放心我,就差两个人跟着我就是。反正我一个姑娘家,又不会跑。”
“这……好吧。”
一群守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底是答应下来了。
说来也怪,听说这位姑娘是国公府那位好色的纨绔千金,行事放浪不羁,比男子更甚。
可眼前的小姑娘明眸皓齿,眉目如画,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仙子一般美貌,且言谈举止并不娇纵,与传闻压根不一样嘛。
果然,这些勋贵世家的传言,还是要亲眼可见才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