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死尸,他们也是要带回去的。
“祁大人,实在对不住了,纪老夫人……”徐官差转过头,犹豫着开口,不知该不该出口安慰。
回了神,祁良玉揉了揉眼,摆摆手:“无妨,无妨。”
许是风有些大,眼里进了灰,很不舒服。
徐官差看了他一眼,又道一声抱歉。
纪家大郎杀害亲生母亲自杀的事情很快由祁媛传到了陆惜月耳中。
听到这则消息,陆惜月调配香露的手一顿。
“纪家大郎杀了纪老夫人?”
祁媛点头,语气唏嘘:“是啊,谁能想到呢,她那么努力的想要和儿子见面,到头来被儿子给害了。”
这位纪家大公子说起来还是她的表哥,可真是丧心病狂,对自己的母亲也下的去手。
陆惜月恍惚点头:“世事无常,纪老夫人怕是死不瞑目。”
“他们都是自作孽。”祁媛不以为意。
毕竟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人。
“好了,我不与你说了,我父亲心情不大好,我去给他买些好吃的去。”
“去吧,路上小心。”
目送祁媛离开,陆惜月继续调配手中的花露。
不多时,萧云珩从外面走进来,“听说纪老夫人没了,是纪家大郎下的手。”
她再次停下手中动作,斜过脸问:“你怎么知道的?”
“徐官差拉着囚车和平车,上面有尸体,整个东平城都传遍了。”
“真可怜啊。”她面无表情感慨了这么一句。
萧云珩投过来的目光带着诧异。
她眨了眨眼,“怎么?”
青年笑着摇头:“没怎么,你是早就知道了?”
“嗯,刚刚祁媛来过了。”
萧云珩了然,“祁良玉那边呢?”
他到底还是顾念着他的妹妹,如今人已经死了,难保他心里不舒服。
血缘关系是抹不掉的,这份不舒服长此以往发展下去,若经有心人利用,逐渐变成不满,怨恨,那就难办了。
“听祁媛说,正伤心着呢。”
陆惜月不置可否。
到底是亲妹妹,难过些也是正常的。
纪老夫人可怜么,被亲儿子杀了,自然是可怜的。
她当初利用纪老夫人这份挂念,引纪家大郎出来,可没想过他会杀害至亲。
不愧是能和她那位表妹合谋的人,简直是心理有病。
纪老夫人可怜,也只可怜在这点上了,她做的那些事,不值得她未此付出过多的情绪。
内疚,那就更不可能了。
害人的又不是她,她何必要内疚。
翌日,窗口光秃秃的枝头挂上了一层洁白的霜,陆惜月早起洗漱好,推门出去,才经过院子里的那棵秃头柳树,忽而被不远处的一抹红吸引了目光。
枝头白霜被染上颜色,是扎眼的红色。
被枯叶覆盖的土地上,也是一片红。
她闻到了一股血腥气。
紧随其后的萧云珩对血腥味更加敏感,伸手将她护在身后,警惕叮嘱:“你在这里别动,我去看看。”
此来东平城带的人不多,只一个镜一,还被陆惜月派了出去,萧云珩自然要小心护着他。
陆惜月没有多言,揽着他手臂跟在他后面。
二人走到拐角。
那是一片被灌木遮挡的死角,虽然叶子早就掉光,可因为数量庞大,再加上枝干高,轻易看不清里面情景。
等二人走近,拨开那片灌木,一支袖剑破空飞了过来。
萧云珩眼疾手快,拉着她侧身一躲。
待到两人在靠近时,方才射出那支袖剑的那只手臂落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地上是一片鲜红的血迹,因为天凉,已经凝结。
还不止一个人!
待看清对方面孔,二人皆是一惊。
玄丰再次睁开眼的瞬间,眼前是淡青色的床幔,耳边还有人的谈话声。
他挣扎着起身,却被一只纤细好看的手按着肩膀不许动弹。
“你失血过多,身上十多处伤口,最好不要乱动。”
“陆,陆惜月?”
玄丰看清少女面孔,吊在嗓子眼的心莫名安定下来。
“主子呢,主子在哪儿?”他想到昏迷之前将主子带进一个宅院,声音哑然,满是急切。
“在那儿呢。”
她指着另外一张床,床榻上躺着的青年面色苍白,身上只一处伤口,便是贯穿胸膛的那一个窟窿。
“放心吧,有我在,你主子死不了。”
幸亏没有伤到心脏,否则,卫宁现在已经在阎王殿喝茶了。
玄丰放了心,躺平着没有动。
眼前出现一张俊美的脸。
“我来吧。”
萧云珩接过她手中的汤药,挡在了她身前,借着巧劲儿把玄丰拉了起来。
这一动,他就扯到身上的伤口,脸色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