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筷子攥紧,暗自发誓道:这辈子有他在, 谁都别想欺负他的女儿!
可能是那些用女儿换粮食的人家宣传的,最近不停的有其他村的亲戚朋友们来许家村借粮食。
有那脸薄的,或者实在是交情好的,少不得要借个几十斤粮食出去。
许贤看了暗自着急:“哥,咱村的人咋就一点不知道怕呢?上次饿的快要死了还长不住记性,这他们要是把粮食全借给别人家了,来年吃什么啊?这ji荒可还有几年呢。”
许宣白了他一眼,“你管天官地的,还能管着人家都不忘外面借粮食?反正粮食咱们是想法子挣来了,他们要是自己守不住,咱们也没办法。管好自家就行了。”
反正他许宣是再不会管这些事了。
他自觉自己能做的事都做了,有些人家不知道急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他又不是圣父,挨个饿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再说了,许宣现在还有些生气自己村子里这些磋磨粮食换来的媳妇儿的。
上一世,有好些许家村的人也被逼着拿女儿去换粮食,其中就有好几家是这次颠倒过来换了儿媳妇儿饿人家。
许宣都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了。
上辈子这些人用自己女儿换粮食的时候哭的跟干嘛了一样,许宣知道那是舍不得女儿。
可这辈子现在自家的粮食足了,就一点不把媳妇儿当人看?
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到了59年11月的时候村里的情况越来越坏了。
自从一些人成功的从许家村借到了粮食,每天来许家村借粮食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甚至有从北边来的逃荒的人都涌进了许家村,日日白天过来乞讨粮食。
有些极端的,不给吃就跪在你家门口哭着不走。还有些抱着怀里刚出生没多大的婴儿穿着单兮兮的衣服,步履阑珊的哀哀的跟在你后面哭。
许家村的人烦的不行。
他们现在的粮食是比其他村的人多一些,可这也不够今天来个人借,明天来个人讨啊。
现在大家都在怪蔡老婆子家,都是她家第一个借粮给外村的人,这才引的现在村里来了这些的不明不白的人!
你就说这些逃荒者吧。
你要是说他们骚然了村民们的正常作息,那确实是。可你要是真发狠了,叫民兵来撵人了,这些人又跟没脾气的一样,民兵说了他们就走了。
然后民兵走了他们就又回来了。
简直就像是赶不走的苍蝇一样,让人不胜其烦。
有那实在被烦狠了的人家,这会儿就想了个毒招。
那天天跑他家门口要饭的逃荒者再来的时候,她就笑嘻嘻的请人家进来吃。
她装了一碗白净净、干汤汤的(土话,干饭)大米饭,往那逃荒者的手里一放。
那逃荒者顿时大喜,也怕人家后悔,也是害怕人家嫌他脏。
毕竟他们一路南下讨饭过来的,一路上风吹雨淋的难免邋遢些,他也不管饭有多烫,反正就是死命的大口往嘴里划拉。
等他吃完饭,走出这家人的大门过了十来分钟就死了。
没放毒,没放老鼠药,那碗饭是刚煮好从锅里盛出来的,那逃荒者吃饭吃太快了,是硬生生的被烫死的!
但外人都不知道啊,只当她好心,那逃荒者没福气。
其余的逃荒者都在心里暗自可惜,那人不知道惜福啊,这么一碗大白米饭咋就不知道珍惜呢?就这么浪吃吃掉了,那可是白米饭啊,这要是他带回去吃还能吃十来天呢!活该被烫死!
许宣直觉这里面有鬼。
那家女主人可从来就不是个大方的,这年月自家吃白米饭都觉得奢侈,怎么可能会给逃荒者满满一碗的大米饭?
不过他也就是在心里暗自怀疑,连李梨花都没说。这事儿没凭没据的,毕竟只是他自己的猜想。
许宣还在担心一件事儿啊,最近来他们这里的借粮和逃荒的人越来越多。
借粮食的人还都知道他这里是村里有名的晦气地方,从不来他家,逃荒者暂时也因为他这里过于偏僻,没能找到这里来。
但他心里总是在害怕。
随着来逃荒或者借粮的人越来陊,会不会以后有人会因为借不到粮食而选择偷粮食?
更甚者直接来抢?
许宣现在都不太敢出门,他家可就他一个男人,他要是出去的时候外面来了个野蛮的逃荒人硬要抢粮食吃,他家这一群的妇孺可怎么顶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