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止川看了宁如一眼,又看向凌时初,开了口。
原来,上辈子的宁如堕魔被凌时初斩杀后,魂魄被凌时初收集在一个容器中。
“但世上没有能起死回生之术。”
宴止川说,“你将她的魂魄困在容器里,实是束缚了她的魂魄,让她没办法离开。”
“不可能……!”凌时初神色出现一丝扭曲,“你在说什么胡话!”
“不是胡话。说到底还是多谢了你,让我梦到了上辈子的事,让我看到了,宴止川听到了宁如的求救。”
宴止川轻哼一声,笑道,“不过你不是活在上辈子的人么?你就没有听到过,容器里面来自她的求救声么?”
凌时初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他确实感知过容器里的声音,那是来自魂魄的哀求。但他那时宁愿将宁如魂魄困在眼前的容器中,也不愿让她离开。
因为一旦放手,就如同被吹散的青烟,再也抓不着一丝一缕。
宴止川见他陷入颓丧,沉默了会,说,“只有你凌时初,还孤身活在上辈子。”
凌时初再无反抗意识,痛苦地阖上眼睛。
“记着你答应过的事。”
他收起逐月,从凌时初身边离开,走向了宁如。
“我们离开吧。”
他停在宁如面前,露出得胜的笑容,特地加重了咬字,“——师尊。”
宁如也冲着他笑,看了看他并没有大碍,说了句,“等一下。”
说完她越过宴止川,停在了凌时初面前。
凌时初跪在地上,垂着头,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宁如伸出手,掌心落在了他的额前。
凌时初沮丧地垂着脑袋,低声说,“不必替徒……不必替我治了。”
宁如没听他的,掌心蓄力,一道白光像是阳光洒落般,落到了凌时初的身上。没过一会,他身上的伤口开始愈合,而他的脸色也变得有血色起来。
施法完毕,凌时初抬起头,双眸含着水雾,“为什么?”
宁如没有回答,只是冲他笑了笑,便准备转身离去。
“师……”
凌时初脱口而出,又赫然扼住,神情复杂。
“没事,叫吧。”
“师尊,徒儿……”
他蹙起眉,没一会眼圈就红了,有晶莹从眼角滑落,“徒儿为了一己私欲,把您、把您……”
他很快泣不成声。
纵然宁如和宴止川一样,坚称着自己不是上辈子的他们,但她知道,凌时初迫切想找一个情感的宣泄口。所以这时候,假装他师尊也没关系。
宁如弯下身,抬起手像抚摸小动物般,轻轻地抚上他的头。
一句话没说,却胜过温柔的千言万语。
眼见他情绪平稳下来,宁如才收回手,轻声对他说了句,“还有些伤需要时间愈合,等下次见面的时候,伤大概就会好了。”
她说完,转身离去。
凌时初垂着头,眼睫却剧烈地颤着,痛苦的泪水竟闪耀着喜悦的光彩。
还可以有下次见面……
师尊……
不、不是师尊。
是宁如。
凌时初缓缓抬起头,看着宁如和宴止川的身影愈来愈远,最后融化在升起的朝阳里。
*
宁如跟在宴止川身旁,开口问,“小蛇,我们这是要去哪?”
“不知道。”
“?”
宁如将双手背在身后,带着轻松的笑意,“那我们接下来,是打算去哪?”
宴止川忽地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
宁如忽地发现,宴止川紧绷着脸,的神色不算好,换句话说,他可能又因为什么生气了。
“你又怎么……”
宴止川忽然抓起她的手腕,漆黑的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然后将她的手带起,紧紧贴到了自己的脸颊上。
“小蛇?”
他开口,“我也受伤了。”
宁如愣了几秒,噗嗤笑出声,原来他刚才看到自己替凌时初救治,估计正不爽着。
她笑着答应,抬起另一只手准备施法,“好好好。”
他又开了口,“还有心里也不太舒服。”
心里不太舒服是什么意思?
宁如想了想,该不会是指自己言语安慰了凌时初,所以自己也想要安慰吧!?
刚才自己还许诺了凌时初什么?
是以后可以相见……
“以及,我要每日都见到你。”
宴止川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果然开了口。
“怎么连这个都要比啊!”宁如忍俊不禁。
“怎么?不可以么?”宴止川寒下脸,他本来就爱计较,他本来就心眼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