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氏自顾说完,却发现韩玉真抿着嘴不说话,也不知那心中在想什么,反正元氏能感觉到他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便有些疑惑起来:“怎了?你是不是有要紧事情要忙?若是怕耽误,我前面的拦车点下车,自己乘客马车走回去。”她以为,韩玉真是因为公务之事。
韩玉真闻言,摇着头,“不打紧,我送你回去。”心里却是在想,那样儿到底是不是茹娘子的女儿?一面又在心里默算,当年自己离开珑州之时,茹娘子刚与那王秀才订了亲,计划着来年二月份就成婚的。
如果这些计划在自己走后都顺利进行了,那么隔年他们夫妻有个孩子,这孩子也是这般年纪大了。
他的思绪随着手里扬起的马鞭一样,起起伏伏的,最终又想起那几年,正是多事之秋,那一带也是天灾不断的,样儿成了那无依无靠的孤儿,倒也实属正常。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意味着他们只怕已经是……
韩玉真不敢继续再想下去。只不过这旧事被重新勾起,让韩玉真起了去找茹娘子和王秀才消息的意思。
就是不知这战乱之后,可还能从那旧乡老民中打听得到他们的踪迹。
他了解着两个人,都是性格仗义又重情的,连当初自己这个险些死在冰雪中的路人甲他们都能鼎力相助,在寒冬三月里自己短缺柴火粮食的情况下救活了自己。
怎么可能自己有了女儿,还会舍弃掉呢?所以极其担心他们已经遭遇不测了。
“韩先生,你到底是怎么了?”元氏终于在韩玉真那严肃中又时不时发出微微叹息的忧郁情绪中,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担心地问了起来,“你是本来就是这样,还是见了样儿才如此的?或是你不满意样儿姑娘?”
她一连三个问题,那韩玉真一时自然是不知先该回哪一个。
不想这一慢,便叫元氏给误会了,以为他是不满意样儿的身世,只连忙劝道:“那样儿姑娘甚好,又和萝卜崽一样的身世,往后成了夫妻,两人才能更体谅对方的难处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韩玉真见她把
自己误会成了这样的人,急得忙解释起来,一时也就脱口道:“我再到芦州遇到姜云长之前,受了一回伤,险些死在那冰天雪地里。”
“怎提起这旧事来?”元氏自然知道,韩玉真那风湿不就是这样来的么?早前可没少去找韩知意帮忙扎针。
韩玉真继续说道:“那时候叫一个年轻娘子救了,还有同村的一个王秀才,我走的时候,他俩刚订了亲,如今我见了样儿姑娘,同那茹娘子长得是八九分的相貌。他们都是极好的人,若是亲女儿,哪里有不要的道理啊。”
元氏听得他这番话,如何还能冷静,只忙朝着车前移过身来,急切地追问到:“那你后来,便没再同他们联系么?”
韩玉真如今也是万分后悔苦恼:“按理说,那是救命恩人,我当时常联系才是,只不过你是晓得我那时候的身份,将军的旧部们,死的死,逃的逃,我虽是仗着当年年纪还小躲过了一劫,可若是叫人发现,仍旧是难逃一命的。”跟人联系,那是害人性命啊。
如此,他怎好频繁于那茹娘子王秀才常年联系?也就是在到芦州之后,悄悄给他们寄了些银钱过去。
又了解他们的为人,因此就没有留下地址。
这话叫元氏也不禁也担心起来,再次朝着韩玉真询问:“你确定,样儿和你那救命恩人果然相似?”
“不是她的那女儿,难不成这天下还有两个长得相似的陌生人?再何况这年纪我方才细算了,是能对得上的。”越说,韩玉真就越发着急了,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这茹娘子夫妻俩的消息。
当下只和元氏说道:“等我回了衙门,忙给珑州办差的同事问一问消息。”
元氏连连点头,“是该问一问的,如今也不比那从前了,你便是再和他们来往,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两人就着样儿的身世问题一路探讨,这路途倒也快得很。
即便是在十字路口堵了两回,也没有觉得多慢。
其实屛玉县里早在设下了那红绿旗子之后,就没有堵车一说,但现在十字路口,都在修天桥。
如此一来,以后这十字路口,便取消了人行道,那马车就能更快捷一下,而这天桥也修得宽敞,除了行人爬上天桥的楼梯之外,还有供给板车专门路过的平缓小道,可见这路政司这几年是录用了不少人才来,将这天桥设计得十分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