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听得里头来了人,宣读里头的审问进度不说,且还将各案件读出来。
一来是叫他们共同听审,二来也是为了找受害者家属。
也亏得是林浩远这队伍起了大作用,眼下这些被擒住的官员们又都争相告发对方,所以一天的时间,知道的或是不知道的案子,一一都全部浮上来水面来。
还有关于那州府林家这些年各种敛财手段。
案子审问到晚上戌时左右,中途大家也就休息过半个时辰左右。
而到了这夜晚,来百姓们仍旧是在衙门口围得个水泄不通,来了不少苦主,连带着那木棉村的代表都来了。
周梨原本是叫他们今日来,哪里晓得这林家党羽们抖出了这许多案子来,一耽搁这些事情只能是明日在办了。
因此便叫衙门这边安排他们这些个苦主都先行住下,隔日在一一审理。
只不过打铁要趁热,周梨他们明日却是不能继续在这三姑县里耽搁了。
所以隔日一早,交代了那杭云深,便立即启程去往州府衙门。
杭云深如今的确是忙不过来,但周梨倒也不担心,毕竟那商连城派来的人,应该也快到了,届时可辅佐他将这些案件都一一处理了。
从三姑县去往州府衙门,像是当初林浩远来时的速度,不眠不休,一天半就能到了。
也是如此,当时周梨才下令将三姑县的城门关了,只进不出。
正是担心这消息泄露到州府里来。
而且甲字军还带人四处巡逻,但凡是有飞鸽,皆是射杀落地。
正经老百姓,那时候都想着看热闹,如何会想着对外放飞鸽?所以那个时候飞出去的鸽子,怕是十只里,没有一只是冤枉的。
当周梨的队伍出了三姑县,一路往南下而去,下午时候便离开了三姑县附近,算是进入了州府地境。
此处的天气应该算是正常的了,正逢这寒冬腊月里,寒风呼啸着,草地枯黄,山林萧条,飞鸟寂寂。
也是万幸这林浩远的队伍周全啊!什么都准备得妥当,连路上所需的炭火都早准备好了。
所以此时此刻周梨也是用上了小炉火,到了夜深之时,只在这路边的驿站里休息,只是队伍庞大,驿站也住不下,因此余下的人都在附近安营扎寨。
周梨原计划是继续急行军的,但是后来她想着这些人里,除了那赵立所带的六百号人能吃得消外,其余的人都是些普通老百姓。
早前就被这林浩远强行驱赶着急行军,如今若是再不给他们喘气的功夫,别到时候给人折腾出什么问题来。
因此也打算今夜休息,明日继续赶路,天黑之前能进城便好了。
只是可惜驿站很小,就一个小院子,如同寻常农家一般,里头除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驿长之外,便只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小驿卒。
忽然来了这许多人,两人倒是不惊讶,显然此前已经见识过这林浩远路过的队伍了。
只不过随后发现如今队伍的官员换了人,这才警惕起来!后是从那赵立口中得知,老驿长方像是回过神来一般,连忙给安排房间。
可说是安排,这里如今总共也不过是剩下两间草屋罢了,且已是破旧不堪,这寒冬腊月里,外头大风,里面小风。
其实还不如自己搭建的帐篷,但是老驿长一片好心意,又十分热忱,弄得沈窕都没好意思拒绝。
进来却见周梨单手托腮盯着那破旧的窗柩看得像是出了神,还以为那里有什么稀奇古怪,也瞧了过去。
但实在看不出什么来,便直径走过去,拿手戳了一下,只听‘吧嗒’地一声,窗柩从上面连带着那糊得好好的纸,都一并落下来了。
迎面卷进来的寒风还夹带着些雪粒,顿时将脱了氅子的两人冻得咧呀咧齿的。
“我……”沈窕没想到,这窗柩已经腐朽到这个地步了,开口想解释,发现并没有什么用,当下还是先修补这窗柩才好。
就是不知上哪里去找木板。
然这时候却听得周梨说:“不必修了,我看老驿长如此热情,一定要安排我们住在着房间里,多半正是为了叫我见此情此景。”
“啊?”沈窕没有反应过来,不解周梨此话是何意。
这时候只听得窗外的风雪里传来章玄龄的声音:“老驿长是想告诉大人,此驿站该修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