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嗑着瓜子:“小孩儿能有什么事忙,学校都放假了。你病着他怎么放心把你一个人放在家里。”
谢究白懒得跟他说。
宴辞用不用心他清楚就行了,只有过得不幸福的人,才会揪着那么一丁点幸福,都会拿出去到处炫耀。
容清翘起二郎腿:“诶,八卦一下,你们现在进展到什么地步了?接吻了吗?”
他平时也不是个八卦的人,但就是没办法想象谢究白这样的性格,会谈恋爱,会爱上别人,太新奇了。
好奇的不行,所以才反复打听。
谢究白想了下,嗯了声。
容清笑起来:“嗯就是都做了呗。那你们在一起了吗,明确跟对方说过谈恋爱,想确立情侣关系了吗。”
谢究白散漫地眨眼:“没有,不急。”
容清很急:“你还没搞清楚,你喜不喜欢他?”
谢究白静默片刻:“倒也不是。”
他知道他是喜欢宴辞的,但那种喜欢并不足以让他跟宴辞构建起情侣关系。
现在他的体感,更多是习惯了宴辞。
因为一直在身边,因为随叫就到,因为无条件依从他,所以就好像一个趁手的工具。
容清:“那你还跟他接吻。”
谢究白挑眉:“他长得好看,我亲他一口,我很吃亏吗。”
容清:“……牛逼。”
单从长相上来看,两人都是颜值天花板,谁亲谁都不吃亏。
但容清很惊讶于谢究白的脑回路。
谢究白想到那天他们在客厅里,微醺的状态,宴辞羞涩又可爱的样子,就觉得心情愉悦。
谈恋爱不就是这样,气氛到了,就接个吻。
跟有多爱多喜欢无关,那一刻只是觉得,这个人很可爱,我想吻他,于是就吻了。
容清不理解:“既然都亲了,为什么不确立关系,亲都亲了,那确立关系也没什么吧。”
谢究白不回答了。
他个人很不喜欢跟别人构建起明确的关系,反正没有任何关系能长久,就算构建起来了,也迟早会崩塌,迟早有天会腻味,改变心意,不如最初始就不开始。
每个人都有阴暗面,靠的越近,就把对方肮脏的一面看得越清楚。
谢究白认为,那些说喜欢他的人,喜欢的不是他,而是他们心里或者眼里的‘他’,跟真正的他没关系。
宴辞也不会例外,如果他不温柔不善良,宴辞还会喜欢他吗?
反过来,如果宴辞不乖巧,不温顺,也不单纯,那他还会喜欢宴辞吗?谢究白并不能给出肯定的答案。
所以他跟宴辞就算是互相喜欢,他们的喜欢也是建立在流沙上的。
随时会有崩塌的危险。
他不会试图去构建一段注定会湮灭的关系,很愚蠢。
现在谢究白愿意维持这段感情,愿意跟宴辞继续发展,纯粹是为了自己开心。
反正都活不久了,死前开心一下也是好的。
容清见他不愿意深谈,就没追问了,他虽然八卦,但一向很有眼力见儿。
又坐了会儿,容清就离开了。
晚上快半夜时,谢究白身体不舒服,活生生被疼醒了。
好像有细密的针扎在他骨头上,还有只大手在掏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苍白的脸上,布满了冷汗,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疼得浑身发抖。
因为嘴里咬着被子,他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几声痛苦的咕噜声,房间里都是他粗重的喘息。
突然,一只手推开了房门,开门声很轻,对方并不想弄醒他。
谢究白微微抬眼,就瞧见了正蹑手蹑脚准备进屋的宴辞。
他松开了嘴,下意识问了句:“回来了?”
宴辞挂着彩,脸上还有血渍,但听见这声‘回来了?’,心里软了下:“嗯。”
他走到谢究白床边坐下,这才发觉男人面色痛苦,却强硬地撑起精神,不在他面前显露脆弱。
宴辞皱起眉,伸手探向谢究白的额头:“不烧,谢叔叔哪里不舒服吗。”
谢究白无力地摇摇头,嗓音都是喑哑的:“没。回你的房间休息吧。”
他虽然喜欢恶趣味地装病弱,去诱骗宴辞,但却不喜欢自己真正脆弱的姿态,被别人看到。
这会让他有一股羞耻感,而且会有种被别人拿捏住了七寸的危险感。
宴辞转身走了。
谢究白听见逐渐远离的脚步声,说不明地松了口气,但心里却并不怎么愉悦,他自己也说不清。
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门口,有些出神。
直到视线内再次闯进一个高挑的身影。
宴辞端着一盆温水,放在床边,撩起袖子把水里的帕子捞起来:“谢叔叔,我帮你擦擦身子,汗湿了会更不舒服。”
谢究白疼得视线模糊,眯起眼试图看清他:“你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