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能接受谢究白跟宴辞结婚,但不能接受他大张旗鼓地宣扬出去,因为宴辞的身份配不上谢家,这是很丢人的。
讨论了一晚,最后决定让谢二冬作为代表,来跟谢究白谈谈。
换作之前,谢二冬也没那个胆量和魄力,跟谢究白作对,毕竟要是这病秧子活到了明年,等产业代管合同一到期,谢究白手里拥有了实权,那第一个就会找他算账。
但现在他可不怕了,那份谢母留下的遗嘱,他已经拿到手了,只要弄死谢究白,谢家就会尽在他的掌控中。
见谢究白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谢二冬又想起之前受到的屈辱,不禁恨得牙痒痒:“我今天就把话给你说明白了,明天的订婚宴,你休想办起来。”
谢究白眼皮都没抬一下:“我能办起来,是我的本事,二叔要是能阻止我,让我办不起来……”
他话说得轻描淡写的,语气却流转着嘲讽:“你可以试试,但我觉得,你没那么大本事。”
谢二冬咬牙切齿:“混账东西!你选这么一个人,你知道多丢谢家的脸吗!”
他说话时,情绪过于激动,腾地站起了身。
宴辞两步跨到他跟前,眼神略带威胁地看着他。
谢二冬怔了下,反应过来后气炸了:“狗东西,你也敢拦我?!”
宴辞没说话,挺直的脊背却很坚定。
谢究白看他护在自己跟前,不动声色地笑了下,又怕到时候谢二冬真不管不顾撒起泼来,宴辞会受欺负,就抬手拨开他,下巴一点,示意他过去一边。
宴辞犹豫了下,很快听话地后退了。
谢究白这才朝谢二冬无所谓地笑笑:“整个谢家都是我的,二叔要是觉得丢脸,可以退出谢家。”
谢二冬眼里都快冒火了:“你休想。”
谢家是大家的,不是谢究白一个人的。
当年老爷子糊涂,非要把谢家的所有,都交到谢究白的父亲谢旭手上,一分钱都没给他们留。
这么多年谢二冬都没想明白,同样是儿子,为什么老头要那么偏心,哪怕是留给他们其余的兄弟姐妹们一点东西呢?
而且从小到大,父亲都偏爱谢旭,有什么好的一定都是给了谢旭,仿佛忘了自己还有几个孩子。
谢二冬小时候只是羡慕谢旭,羡慕他能得到父亲的爱,那是他不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得到的东西。
一个人仰望某个人久了,就会变成化不开的恨,谢二冬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跟谢旭水火不容了。
长大后,谢二冬变得现实了,不能得到父母的爱也没关系,能拿到谢家的一部分财产就好,他原本是这样想的,谁知道那老糊涂竟然昏了头,把谢家直接给了谢旭,然后一转头避世礼佛去了。
谢二冬的恨意终于全面爆发了,直到谢旭死都没能化解他心里的积怨,而这份怨恨,现在完美地转移到了谢究白身上。
谢二冬认为,现在他不过是从谢究白手上,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偏偏这小畜生,跟他爸一样,是个贱种,竟然理所当然地霸占着谢家。
他多年的不甘和怨恨一齐涌了上来,磨着牙:“明天不会有客人来的,放心吧。这个订婚宴你要办起来了,我头拧下来给你踢球。”
他就是拿定了外界的人,不知道谢母的那份遗嘱合同,明面上谢家的话事人是他跟谢一秋,圈里的人个个都鬼精着呢,又加上谢究白这么多年从没出去走动交际过,没有人会卖他的面子。
谢究白毫不在意,散漫地掀了掀眼皮:“哦,那我等着。”
谢二冬最后是铁青着脸走的。
反正遗嘱合同已经拿到手,这个病痨鬼也活不了多久了,他暂且再忍一忍。
风稍微大了些,谢究白喉咙发痒,捂着嘴低低地咳嗽起来。
那张苍白的脸,被咳出了两团红晕,好不惹人怜爱,偏偏他眼神平静又冷漠,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宴辞连忙上前,轻轻拍着他的背:“谢叔叔,不舒服吗。”
谢究白朝他摆摆手,撑起身子,坐到了轮椅上:“推我回去吧。”
宴辞依言推着他进屋。
谢究白却在想着明天订婚宴的事儿,他原本打算的是,趁着明天那种重大场面,让隽泽公开谢母的遗嘱,以及宣布宴辞作为他的法定结婚人。
圈子里这么多人在,算是一个见证,到时候谢家的人想要对他下手,也要考虑下那么多双眼睛,和难堵的悠悠众口。
谢究白原就猜到,谢二冬他们不会坐以待毙,任由他举行订婚宴,就是不知道他们会用什么手段,最怕的是敌人的沉默。
结果刚刚谢二冬来耀武扬威,反而让谢究白放心了,这些人也就这点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