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成公主换了一种问法,“辞宁,或许我应该问,你对严大人,你放不下他么?”
“不。”沈辞宁即刻回答,“我们之间没有情分了。”
章成挑眉,“既不是放不下,又为何苦恼?”
“男女之间无非就是那么些事情,辞宁既然不在乎他,又为何要惧怕?”
“因为孩子?”
沈辞宁看着茶水倒映着她愁云满面的样子,“我担心他会抢走孩子。”
“这到底是严家的人,身上流淌着严家的血脉,纵然你千方百计地防着,待她长大了她或许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毕竟沈辞宁和霍浔并非真正的夫妻,两人之间说是兄妹,也不似兄妹,多接触下来,便知道瞒不住。
霍怯养在沈辞宁的身旁,母女亲近,定然会知晓,待到她明事理,定然会更清楚。
“妹妹打算一辈子瞒着?”
瞒着吗?沈辞宁不知道,她若是瞒着....
她想到幼年时,误将沈夫人当做自己亲生母亲,那时候沈夫人还知道要面子,并没有告知她实情,被蒙在鼓里的滋味,沈辞宁是知道的。
难不成她真的要瞒着霍怯一辈子?她并没有这样的打算,迟早是要知道的。
忽然,她转念一想,实则她来到谭江,何尝不是一种逃避呢。
“我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害怕,凭空的害怕。”
那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若是严韫知道了真相,强行将孩子给带走,永远不叫她见怎么办?又或者对孩子不利?
沈辞宁闭上眼,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是漫无目的心慌惶恐,胡思乱想,就因为那股寒梅香味。
再听到章成公主所说的事情,沈辞宁更是越发的心慌了,严韫竟然还没有放弃,他所为,是为了什么?冲着孩子,还是冲着她来的。
章成公主虽说没有怀胎十月,面对沈辞宁的困倦,却见得多了。
后宫中的女子,若是生下孩子,位置不够高的话,是不够格亲自抚养孩子的,为了能够留下孩子在身旁,更是想方设法千方百计,为此患得患失疯了的也不在少数。
沈辞宁是因为一时的困顿,她没有想明白。
“辞宁何不想开些,终日惶恐不利于自身的休养,只会徒增烦恼而已,我问你一句,再过几年,霍怯长大了想要离开妹妹身旁,到严家去妹妹会阻拦么?”
章成公主一句话,给她问住了,“若是她想离开我...”
想要离开的人是困不住的,“太远了,我没有想过。”真到了那一日...
“以后之事谁能得知,妹妹过好眼下便是了,你所担心严大人对你和孩子不利,那些不也是将来不可得知的事情么?”
“霍怯将来长大了,定然会有自己想走的路,辞宁虽为她的生母,难不成要对她强加管制?”
沈辞宁摇头,“我不会。”
“那不就行了。”章成的话劝到了点上,沈辞宁堵塞烦闷的心里忽而有些豁然。
“严大人在朝堂上的势力可以说是如日中天,有这样的一位生父,或许对于将来霍怯择婿也有很好的助益。”
她劝得越来越远,话也说得够多,章成及时住口,给她倒了一盏没有酿成的梅花酒。
“好好尝尝?”
沈辞宁自己在院子里想了几日,她夜里都留神了,严韫没有来过了,再也没有闻到那股寒梅的香味,她转念一想。
终日揣揣不安,不如就算了不去深想,严韫的所作所为,她是无法控制的,霍府上下暗卫那么多,他都能避开,出现在她的身侧,她怎么控制。
沈辞宁出月子后,到正厅与霍家父子一道用膳,霍旭明显感知到她的没有之前那般焦躁不安了。
“辞宁好些了么?”他试问道。
沈辞宁扬唇一笑,“好多了,多谢舅舅费心。”她给霍旭舀了一碗鱼汤,“近些日,给舅舅添麻烦了。”
“说的哪里话,我们是一家人。”
沈辞宁弯唇。
瞧着她是好了,霍旭和霍浔对视一眼,刚开口,“辞宁,舅舅有些关于广陵的事情要与你说。”
沈辞宁停下喝汤的动作,“舅舅所言,辞宁都清楚明白了。”
霍旭意外,“章成公主都与你说了么?”霍浔面色倒是如常,不曾开口。
“是的。”沈辞宁应答。
那倒是不用费心开口了,霍旭问,“辞宁,你是怎么想的?”
“眼下,你是要留在谭江么,还是跟着舅舅去泉南,亦或者....”回广陵。
好半响,沈辞宁转身问霍浔,“哥哥什么时候去赴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