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涵听姜喑把旧账捋清,依然是死不悔改的性格:“姜喑,可是你夺走了我的一切!”
她闻言不变,慢慢回头,眼睛里高傲不减当年,还多了丝居高临下,对必有可恨之处的可怜人的怜悯。
“我从来不觉得我长的漂亮是一种错。”
最后她交代辛镁,所有事关沈涵的案件,全部都从重处理,不需要暗箱操作,只需要把一件件铁证摆在法庭上即可。该她承受的惩罚,姜喑不会心软半分。她格局没那么大,沈涵的嫉妒心害的她身陷囹圄,她没理由不以牙还牙。
辛镁心怀担忧多问了一句:“真的不打算走温情路线?”
姜喑看她一眼,无所谓道:“犯几分错受几分罚,安之赎罪都搭进去了半条命,我凭什么原谅她?网上的群体听风就是雨,把导向控制好,未必就是件坏事。”
辛镁心下大骇,这时她才发现,姜喑骗过了所有人,这一趟拘留所之旅并非让她的内心波澜不惊,相反,已经在她性格中烙印上不可磨灭的印记,像一朵娇艳的玫瑰蒙受了足以毁灭自身的风吹雨打,重新绽放生命时变得冷艳、甚至冷漠。
她心里一颤,竟然不受控地想到了景安之。还好有景安之,如果没有景安之,她不敢想象姜喑历经此事后性情会颠覆成什么样。初心大变在娱乐圈是常事,但对姜喑个人而言,就不得而知了。
“我们去看看安之吧。”
景安之继剧烈躁动后,被打入镇定剂重新安静下来,干裂苍白的嘴唇也终于吸收了棉签上一点稀薄水分。医生说他离苏醒只差最后一步,但这一步又是天堑,熬过了才是轻舟已过万重山。
路惟炫上次没控制住情绪跟单虹和景川一顿输出后,重新相见未免各自尴尬,所以炫儿最近往医院跑的频率比较少,单虹也调去了祁寒奶奶的病房陪同老人家,景安之这里只剩景川和高怡,但两人一个是儒生气质,一个是富家小姐,都没有照顾人的经验,所以最初难免手忙脚乱。
所以当姜喑赶到病房时,在里面闹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乌龙。
景川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既然自己照顾起儿子来并不得心应手,那索性花大价钱找个护工解决一切,护工定期会为景安之翻身叩背,这一次刚好被姜喑和辛镁看到。
已经被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风波搞到草木皆兵的姜喑脸色大变,脑海中浮现了不亚于杀手、记者等多种恶意猜想,一边大喊一边跑进来,因为她平时身体素质不错,出现得又突然,所以一个擒拿控制住了护工,破口大骂:“你想对他做什么?!”
护工一脸懵,有理说不出,不知情的辛镁拿起手机就要报警,被匆匆守在外面的景川拦住,好言解释,最终姜喑用漠然而防备的目光鄙视景川,手松开了护工。
“让她走,以后安之我来伺候,直到他醒过来。”
景川再见姜喑时不免尴尬,擦擦头上的汗,送走护工,看着姜喑不知所言。
“你还真是位称职的父亲。”姜喑语气刻薄地讽刺道。
“你年纪轻轻说话怎么这么尖锐?”高怡不愿意听了。
姜喑脱下自己披在外面的狐裘羽绒服,搓了搓手不冷不热地回一句:“我假清高啊,网上骂我的多的是!”
一句话怼得大家闺秀高怡说不出话,姜喑经此一事,大有玫瑰生出利刺的气势,再加上景安之还未苏醒心下烦躁,跟谁说话都夹枪带棒的。
她把景川夫妇晾在一边没管,自己躲到紧闭双眼的景安之身边,重新握起他愈渐冰冷的手背,哈一口热气温暖。现在的姜喑不同以前,眼里寒芒毕露,而被包裹住的脉脉柔情,只留给了景安之一个人。
“景安之,我这里已经没事了,那你什么时候醒过来?”她看着他手臂和腹中插的各种点滴药瓶和针头,心电图和呼吸频率的监测一刻不敢放松,频繁和他说着这些天没说完的话,将自己的脸躺靠在他的手背上:“不是说日子会越过越好吗?不是说一起去更远的地方吗?那你醒过来啊,我都准备好了。”
景川听得心下一酸,他突然升起一阵为人父的失败感,好像一个认识不过四个月的女朋友,都比他这个亲生父亲更爱他。
他离开病房的姿势像逃之夭夭,而旁观者清的辛镁见证这一切,只觉得终其一生,这对父子也无法敞开心扉了。
“景安之,坏人都要伏法了,你的小说改编电影已经立了项目,余老师亲自编剧,没有男主只有我,我要当大明星了,你醒过来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她的长发慵懒搭在他半个身子上,摘下项链为景安之戴上,又从手机里调出他喜欢听的歌,放在他耳边循环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