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陆屿反问,“她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她来的时候精神不太正常,还时不时发抖抽搐,看着我的眼神也不像是在看一个朋友,更像是看一个冰冷的物体,所以我一开始就对她有所防备,其实我有点庆幸,”应雪说到这里,偷偷看了陆屿一眼,小声继续道:“还好是小刀,而不是注射剂什么的,不然你受伤的话,我得愧疚死了,光是想到那种可能就很伤心。”
应雪自顾自地说着,全然没注意到话里的情感直白而裸露,而一旁的陆屿神色微动,扭头多看了她一眼。
她想了想,目光里透着点迷茫和挣扎,最近还是含蓄地问:“是我猜的,不会真是我想的那样吧?”
“没错,是毒品。”
应雪早有预感,但真正听到这个词时,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陆屿的话语直白犀利,没有丝毫的掩饰,“过几天你就能看到,新闻媒体上报道有关她的事迹,屈甜在剧组拍摄结束,机缘巧合和江可维走到了一起,在他的引导下染上了毒品,一掷千金,倾家荡产。”
江可维,好久远的名字了,听起来熟悉又陌生。
但先前在剧组里,应雪没察觉到屈甜跟江可维有什么亲近的互动,江可维那时候还在对她纠缠不清。
要不是亲耳听到陆屿说,应雪根本不可能把这两个人联想到一起,她越想越后怕,无意识地咬着下唇,透出些血色。
“我说这些是为了让你安心,屈甜做事冲动且无规划,顺着行程查下去漏洞百出,牵连者甚众,但不用担心到时候会出现你的名字,”陆屿微微蹙眉,目光似乎还落在前方的道路上,看上去有点心烦意乱,“所以你不用担心。”
应雪眨巴着眼,听着他这番话,心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在汹涌着,几欲喷薄而出,她眼眸水润,泛着初春暖阳的光泽,亮晶晶的,“好。”
车驶上大道,朝着日光绚烂的方向前行。
除了应雪上次过年期间跟他出去看烟火,印象中大部分时间都是钟延负责开车——钟延年纪轻轻就担任经纪人、助理、司机、公关,身兼数职,想想也是真厉害,听说还考了不少多国语言、营养技术方面的证书,可谓荣誉满身。
应雪思绪直飞天外,那有挖掘机操作证可以做他的助理吗?
陆屿以为自己听岔了,“什么证?”
应雪回过神来,刚才竟然无意识地把所想的说了出来,其实完全无厘头,没有丝毫逻辑,但还是红着脸将话又重复了一遍。
应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说:“正经开车倒还没学过,学校附近的驾校很贵,便宜的地方又很远。”
“还考过什么证?”
“还有烘焙师证、导游员证、公共营养师证,我经常做兼职,想着多考点证好找工作。”
“后来有开上挖掘机吗?”
“开上了,领导嫌我动作慢,半天就喊我走人了,”应雪哭丧着脸,“试用半天,工资给了七十,考试报名费花了六百,血本无归。”
现在应雪也算是小有名气,光是上综艺就能赚不少通告费,却还惦记着那报名费六百。
陆屿看她一眼,“给你报销。”
“真的吗?”应雪激动起来,“你家有挖掘机?需要我去开吗?我保管又稳又快。”
陆屿扬了扬嘴角,“就当我有吧。”
怎么又傻又可爱。
第54章 诚意
此时正值初春,不知名的淡淡花香氤氲,远方河面泛着凌凌波光,明媚日光照耀下来,衬映他唇边的清浅笑意温暖无比。
这是绝佳的时刻,换做平时,应雪必定不想打扰。但陆屿离她这么近,近到应雪伸手就能碰到,近到说话就能有回应。不用隔着手机,隔着繁重冗杂的工作,隔着千山万水的遥远,隔着亦师亦友的疏淡——
“你昨天说的话是认真的吗?”应雪不愿再自欺欺人,怀揣着一口气,在胸腔内汹涌澎湃。
她心跳如擂鼓,紧张得咽了下口水,眼里燃着簇簇的火苗,像白日凭空出现的耀眼星光,带着渴望和欲念,让陆屿没办法不停留。
陆屿将车停在河岸边一处平台上,这里无人看管,绿植疯长,树冠生得高耸庞大,遮去半面天光。
他伸手过去,将她无意识攥紧地拳头掰开,又拿湿纸巾擦干她手心的汗。
“你怕我吗?”他问。
这话陆屿以前也问过,现在应雪也同样回答,“没有。”
“那你在怕什么?”
陆屿想问的是,跟我在一起,你担心什么?
往日相处间一点一滴的暧昧和情谊太过清晰,不可能感受不到,就像隔着一层轻易便能捅破的窗户纸,可又好像有着千难万阻,权衡利弊、计较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