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泉冬让秘书送她下楼,陆枝紧攥着合同,小脸绷得很紧。
T.K位于市中心CBD,临近华录合作的律所,陆绥与律所老板相交甚好,陆枝打车过去,正巧在大厅遇到郑瓷。
上次见郑瓷还是在高三,陆枝不太敢相认,小跑到她身边:“您好,我是陆枝。”
郑瓷倒是一眼认出她,笑容温雅,“怎么自己跑来了?”
陆枝确定没认错人,垂下眼睛说:“姐姐,我想请你帮个忙。”
“行,去那边坐着说。”
律所前些年负责过娱光娱乐的经济合约,郑瓷对合同条例很熟悉,认真翻阅一遍后,觉得荒唐又离谱,“这是一份对赌协议,而且是绝不可能达成赌约的协议。”
郑瓷指着其中一项条款,“如果周迟也无法创造这个离谱的价值,将终身无法离开T.K。”
这份合同绝对不能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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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母鲜少主动联系陆枝,上次医院不欢而散后,陆枝不服软,再加上陆绥在旁劝慰,陆母这才肯示弱一次。
“枝枝,爷爷过来了,听说过年你要回去,高兴极了。”陆母避开那日的不愉快,笑着说,“爷爷在家待到你放假,和你一起回苏市。”
陆枝高兴不起来,牵动嘴角笑了笑,“我周日回去看爷爷。”
陆枝的情绪太明显,笑声勉强,陆母当然听得出,以为她还在耿耿于怀,轻轻叹口气,语重心长道:“枝枝,你别怪妈妈那天说重话,我们也是为你好,娱乐圈鱼龙混杂,你一个小姑娘,不如好好念书。”
又是这些话。
陆枝捂住耳朵,却无法阻隔所有声音。
从小到大,她想做的事全被当成任性,陆枝想起谷静雯,想起许樱子,她们那样有底气地站在舞台上。
谷静雯被烫伤,谷泉冬丢下工作日日去陪护。
谷静雯不任性吗?为什么……她可以得到妈妈的纵容和宠溺。
陆枝一言不发挂断电话,陆母再次打来,她不想接,索性调成飞行模式。
大学校园永远是一片净土,没有社会上的勾心斗角。
雪融后路面湿滑,男生故意将同伴推倒,结果自己没站稳,两人一起摔成狗啃泥。
陆枝坐在街边的木椅上,心中积压的负面情绪消失许多。
她重新打开手机,兰凌薇发来消息:【救命,程惑和梁子清竟然分手了!】
陆枝:【真的???】
兰凌薇:【梁子清室友说的,昨晚他喝到胃出血,送医院了。】
兰凌薇:【你说,会不会是程惑脚踩两只船被发现了?】
陆枝觉得程惑有不得已的苦衷,她看梁子清的眼神不会作假,再说两人是青梅竹马的情谊,十几年亲密无间的感情,哪能说断就断。
程惑好像没有朋友,陆枝每次见她都独来独往的。
脑海中浮现出她缩在角落中哭得肩膀颤抖的画面,陆枝心酸酸的,不知为何,她总对程惑有种莫名的包容和怜惜。
大概因为程惑长得太和她眼缘了。
陆枝本不是多管闲事的性格,踌躇了半分钟,决定给程惑发个消息。
陆枝:【喝酒吗?】
惑之不解:【?】
陆枝恰好也不开心,急需要一个酒搭子:【坏情绪需要借助酒精排解出来。】
程惑又发了个“?”。
陆枝:【你手机键盘的其他按键都被抠了?】
程惑:【位置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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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城附近有许多转为学生开设的小酒馆,驻唱歌手哼唱着沙哑的情歌,陆枝不经常来酒吧,拿着菜单看了许久,程惑撑着腮帮问:“怎么想起找我喝酒了?”
“你感情不顺,我事业不顺。”陆枝笑眼弯弯地说,“刚好凑一对。”
程惑话少,服务生端上来酒后就闷头灌酒。
陆枝瞧她是真不开心,主动开口:“是你提的分手吧。”
程惑淡“嗯”了声,晃着酒杯中的酒水,“我看了你海选的视频,表现不错,为什么没通过?”
“莫名其妙。”陆枝耸耸肩膀,提起这事就来气,她仰头灌了半杯酒。
这酒上头快,陆枝借着酒劲,冲程惑勾勾手指:“我告诉你个秘密。”
程惑伸手抵住她摇晃的脑袋,“说。”
陆枝压低音量,抱着酒瓶像只不倒翁,左摇右晃,“我认识周迟也,跟他特别熟——就像你和梁子清的关系一样。”
频闪灯映照着女孩姣好的面容,澄澈的鹿眼波光潋滟,毫无防备地将心中地秘密和盘托出。
程惑扯唇,敲了敲陆枝的额头,“我喜欢梁子清,我跟他接过吻,你们也是这种关系?”
陆枝垂下眼睛,沉默了半晌。
程惑说:“还是不一样的。”
“是一样的。”陆枝拔高音量,含糊不清地纠正,“我是最近才发现,我喜欢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