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她爸爸也不会死去。”齐野的声音有些低。
“他的死最大的凶手不是你。”迟漫语气有些颤抖,“你不也是受害者吗?”
不是身体受到伤害才能被称之为受害者,冷暴力,推卸责任,语言PUA也算冷暴力。
齐野默不作声。
迟漫心里突然生出来一股无名的怒火,“你是不是傻子啊,警察都说跟你没关系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愧疚,还要这样帮她?”
“就你这样,难怪庄心月天天来纠缠你。”
又觉得自己说话太重了,迟漫平复了一下心情,呼了一口气。
她蓦然靠近齐野:“等等,你也没这么蠢啊,难不成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她相信齐野会动恻隐之心,可是,齐野不会是一味愚善之人。
想来,还有什么关键。
齐野视线微垂,他嗓音也跟着变得很低,“那些都不是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都是他的优柔寡断,就像母亲所说的,心软遇上错的人,即败北。
齐野抿了抿唇,几欲开口。
迟漫望着他,打断了他的话,“你不用说了,那些我都不在乎。而且,我相信,你会处理好跟庄心月的事情。”
“因为在我心里,你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听到迟漫坚定的肯定自己,齐野心中的死水像是荡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
从小到大,不是没有人肯定过他。只是那些肯定,掺杂着父母的关心与望子成龙;夹杂着旁人对家族背景,未来是否有利的评估;混杂着他数不清的锦上添花,还是谆谆教诲。
好像真的有那么一个人的出现,让你觉得,尽管她说的话与旁人所差无几。
但你就觉得,她就是与旁人与所不同。
齐野抬眸,目光对上迟漫的视线,他嗓音微颤:“迟漫,谢谢你的支持。”
“不用谢我,我说的本就是实话。”迟漫视线与齐野对上,“齐野,还记得高中时期,你所说过的话吗?”
望着齐野眼神有些迷茫,迟漫知道,她自然是不记得了。
她细柔的声音缓缓开口,“高中学校征选全国新概念作文参赛人选,校园的初选的题目是——我的梦想。”
七月的阳光有些恍人,甚至临近下午的阳光仍旧不可小觑,透过落地窗的阳光照在脸上仍旧燥热。
迟漫忽然笑了一声,“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你作文的内容。”
那年她高一,齐野高三。
早在学校的公告栏上,迟漫就看到了齐野的优秀作文。
时隔几日,迟漫没想到谣言是真的,齐野真的会上台演讲自己的作文。
那时的她委实心里高兴了一番,然而当上台后是其他人,心里有些失望。
“齐野那么低调,怎么可能会上台。”
“我就说学生会虚假宣传,今天好多人又得满载失望而归了。”
经年流转,作文的一字一句她自然记不清楚多少,只记得那么几句震撼人心的话。
如今,当初未在台上演讲自己作文的人坐在自己的对面,像是宿命的循环。
迟漫开口:“你说过,你的梦想是成为一个良心的企业家,你希望竭尽所能地帮助那些因为困苦,因为压力,因为外界与自身的因素,短暂想要放弃人生的人。”
“生活中有太多的人,不是因为做不好,而是因为没条件。”
“我们出生在别人渴望的终点,不是站在终点,凭借着自身的资源优势,去嘲笑那些无法试错的人。”
即使少年隐没于台下,可是足以透过文字,看到想象到他的意气风发,光风霁月。
他的梦想不仅仅有考上大学,有未来的美好生活。也有想帮助更多的人,想做公益,想发展医疗行业,想成为不同的自己。
迟漫的声音有些颤动:“你当初是不是因为那件事,才想齐氏发展医学的?”
她记得,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学校里都流传着齐野要去美国攻读医学。
“有些许原因的影响。”齐野的薄唇轻启,“但我最后觉得,没必要因为别人改变我的人生轨迹,我可以用其他方式来补偿。”
迟漫愣了愣,她开口:“幸好,你当初没学医。”
“因为你。”齐野的耳郭一热,他开口:“你还记得你初中,进啦啦队发生不愉快,后面我安慰你之后发生的一件事情吗?”
这样的糗事迟漫现在想起还是觉得有些尴尬,那些青春期的肥胖,被人讥笑的时刻。
看着迟漫的神色,齐野露出的漆黑眉眼带着缱绻的温柔,他的语气认真而又清晰,“你说,你不会因为别人的想法而改变什么,你说你不会伤心,说“我”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