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段月容正与欧阳海在园中赏花,突然听闻户部右侍郎谢阳押送赈灾银和粮食到此,正在前厅等候。
欧阳海道:“钦差大人,你看这可真是不巧了,说好了陪您逛园子的,结果赈灾银和米粮偏偏今天送来了,下官实在是惭愧啊……”
段月容笑道:“无妨,我自己一个人在园中随意逛逛便是,欧阳大人尽管忙去吧,不必管我。”
欧阳海道:“那下官就先谢过钦差大人了!”
待欧阳海走后,段月容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道:“陛下,咱们去看一场好戏去。”
段月容和李怀玉屏息凝神,一路尾随欧阳海到了正厅,一路上并无人发现。
两人纵身一跃,无声无息上了房顶,揭开一片瓦片,窥探着屋内的动静。
只见谢阳将一本簿子递给欧阳海,道:“今年灾情格外严重,户部拨了五十万石粮食,一百万两白银,全都记在账上了,还请欧阳大人过目。”
欧阳海打开簿子,随意扫了一眼,拿了厚厚一沓银票给了谢阳,道:“谢侍郎一路运送钱粮,辛苦你了,这些银子就当本官替灾民请谢侍郎喝茶的。”
谢阳喜得眉开眼笑,道:“那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谢过欧阳大人美意,户部事忙,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从知府,到各州县,银两粮食被层层克扣,到了百姓手里就只有一些喂猪的麦麸子,银子更是一钱也没有。
李怀玉再一次气得七窍生烟,恨不能立刻冲出去,将这些贪墨银粮的狗东西通通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五马分尸了!
段月容将手覆在李怀玉手上,示意他息怒。
李怀玉敛了怒容,与段月容一起悄无声息下了屋顶。
用了一样的法子搜集了其他官员的罪证,二人便打算回洛阳。
临行前,欧阳海将上报朝廷的折子交于段月容,笑得一脸讳莫如深,段月容在马车上打开折子,里面赫然夹着三十万两的银票,李怀玉再一次气得七窍生烟。
回了洛阳,段月容又如法炮制,搜集了谢阳等人贪污受贿的证据。
李怀玉则命人将名册上的官员尽数抓捕,解押进洛阳,听候发落。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李怀玉阴沉这脸,拾级而上,坐在龙椅上冷冷地看着殿中的文武百官,一言不发。
百官察觉到李怀玉的怒火,心中惴惴不安,皆低垂着头,盯着脚下的砖缝看。
“诸位爱卿,”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李怀玉终于开了口,语气冰冷如同寒冬腊月时指头上累积的白雪,冷意直沁到人骨子里,“几个月前,朕与段爱卿去了一趟甘肃,你们猜猜朕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谢阳听李怀玉说他与段月容去了甘肃,心里一惊,心中如同揣了一只兔子,扑通扑通乱跳,跳得他心慌意乱。
百官俯首帖耳,齐声道:“臣等愚钝,还请陛下明示!”
李怀玉冷笑道:“来人,将他们带上来!”
段月容一身官袍款款而来,身后跟着几十个戴着枷锁镣铐的官员,俱被侍卫押送着,进了金銮殿。
“户部侍郎谢阳,”李怀玉冷森开口,“这几个人中可有你认识的熟人?”
谢阳吓得魂飞魄散,背后沁出一身冷汗,濡湿了官服,黏黏腻腻地贴在身上,浑身不舒服。
李怀玉懒洋洋道:“怎么了谢爱卿,舌头让猫儿叼去了还是怎么的,说话啊!”
谢阳慌忙下跪,将头磕得“嘭嘭”作响,额头磕破了皮,殷红的血流了满脸,将金銮殿地上铺着的金砖染红了一片。
“回陛下,臣……臣……”
磕磕绊绊半天,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李怀玉嫌恶得皱眉,道:“好了,别磕了,朕的地板都让你弄脏了。”
将视线移到一直未开口的段月容身上,道:“段爱卿,宣旨吧。”
“遵命,”段月容从袖中取出一道圣旨,朗声道:“户部侍郎谢阳,甘肃知府欧阳海,甘肃总督穆勒纠结工部尚书王廷,内阁大学士熊飞,太子太保张远等一百十一位大臣,朋比为奸,欺君枉法,贪污受贿,误国害民,朕再三警醒,尔等却终然不改,俱为罪无可恕,着尽数革职,抄没家产,永不录用,钦此!”
那些官员个个面如死灰,磕头如捣蒜,可李怀玉铁了心要狠狠惩治他们,对于他们的求饶视若无睹。
“官官相护之风,至于举朝皆然!不可因罚不及众仍存姑息,”李怀玉怒火过后是无尽的疲惫,摆摆手,沉声道:“押下去吧。”
李怀玉负着手,来回踱了几圈,道:“段月容听旨——”
段月容依言出列,道:“臣接旨!”
“段月容于甘肃冒赈案立下大功,特许接任工部尚书一职,兼任户部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