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凝和她妈妈从小皮肤白,就是遗传外婆的。
“外婆,中秋节快乐。”江凝出声,拉开书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一盒月饼。
她知道外婆平时只能吃蛋白粉和半流质的一些食物,月饼是吃不了的,但是还是想要有一些仪式感。
而且这个月饼上,有燕大的校徽。
小学初中那会,外婆总说,“我们丝棉这么聪明,以后考燕大或者清北好不好?”
“丝棉”是江凝的小名,好久没有听外婆这么叫过她了。
江凝从盒子里拿出一个月饼,自己吃起来。
边吃着,边跟外婆碎碎念。
开学后一直很忙,一直没时间来看外婆,所以有好多事情想跟外婆分享。
其实植物人在临床医学上已经没有了任何意识,没有想法,也没有思想的状态,脑功能严重丧失,只拥有呼吸、血压、心率,还有脉搏这些基本的身体生命特征,江凝说这么多,外婆是听不见的,但是还是想跟她分享。
告诉她在大学里,她的生活忙碌又充实。
叽叽喳喳自言自语说了好多话,后面江凝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从燕大图书馆借的《长安的荔枝》念给外婆听。
外婆比较喜欢了解历史,她每次来看她,会带一本历史相关的书籍。
……
秦进是下午四点半来的托养中心,路过3号病房的时候,就看见江凝乖乖坐在她外婆的病床边,捧着本书在读。
可能读了挺久了,声音有点沙哑。
自到这个托养中心入职,他见过太多因为植物人病患家属而陷入窘境的家庭,大多数能将植物人病患家属安置在他们托养中心医院的,也基本上是家里条件比较好,能够负担得起这里每个月上万块托养护理费用的,而江凝是其中的特例。
她外婆是今年八月中旬从宣城的托养中心转过来的,当时办手续交住院费,都是江凝这小姑娘一个人来处理,并且给她外婆办理的是费用更昂贵的单独病房。
也是她独自花费上万元包了一辆大货车将她外婆的身体从宣城运来燕城。
她家里似乎没别的亲人了,只有她跟她外婆。
或许她是为了她外婆能接受更好的护理和治疗,才考来燕城的大学。
还是燕大这所顶尖学府。
这小姑娘,今年才18岁。
…
江凝合上手里的书,准备上个厕所,抬头的时候看见门外站着秦进。
跟她目光对上,秦进也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对江凝牵了下唇。
“秦医生。”江凝喊人。
“嗯,听李护士说,你早上十点来的。”秦进道。
江凝“嗯”了声。
秦进走来病床边,目光看了看病床上的江春萸,说道:“你外婆她最近食欲不错,肠胃也好了一些……”
他给江凝说起她外婆这段时间的身体情况。
*
南山公馆。
吴英走到曲霍炎房门前敲了敲,“小炎,起来了,刚才太太给我打了电话。”
“让你下午六点要去老宅吃饭。”
房间里没什么动静,吴英知道曲霍炎脾气不好,不好多敲门,准备离开,走到旋转楼梯那,听见房门传来解锁的声音。
她忙倒回房间门口,“小炎,你起了啊?”
曲霍炎在外面浪到今早上六点才回来的,一觉就睡到了下午。
一道懒洋洋带着倦哑的男音应她:“嗯。”
吴英这才下楼准备“早餐”。
过了半小时,见曲霍炎换了衣服下楼,他应该冲过澡,短发微微湿润,整个人线条冷硬,眉宇有些疲惫。
定睛一看,发现他手里拿着一串冰糖葫芦。
今早上他回来的时候就拿着的,没想到还没吃。
看曲霍炎没往餐厅走,吴英走上前道:“小炎,虽然等会你要去老宅吃晚饭,但是这会吃点儿东西先垫垫肚子吧。”
而且她知晓,每次曲霍炎去老宅,心情都不会好,自然影响胃口,从没在那边吃饱饭过。
曲霍炎扬了下手里的糖葫芦,懒慢道:“我吃这个就行了。”
“啊?这个太少了吧,”吴英话还没说完,曲霍炎已经走了出去,去了花园那,在一张椅子坐下。
这会太阳没那么大了,暖洋洋照着草地。
左手食指的银色戒指反射了一道光,曲霍炎认真欣赏了会手里的糖葫芦,才张嘴咬下第一颗。
圆圆的山楂外面裹了层糖浆,一口咬下去又脆又甜,味道溢进口腔。
*
秦进已经走了,今天还有其他病患的家属来医院,他都需要去交涉。
江凝上完厕所出来,听见兜里的手机振了振,摸出来,是一条微信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