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在找谁?他不是来看马戏团表演的吗?
云芽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谨慎地把帘子拉到只剩一点缝隙。
观众席位上坐着一个和他聊过天的人,言谈里都热切地称呼他为“东方美人”,这个人还试图找到他。
还是别了吧。
云芽想起那件被他拿起来又放下的裙子,再次觉得自己从舞台后面找位置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过了一会,观众席上的气氛已经热烈到极致了。
他们纷纷催促着侏儒表演他们的“重头戏”。
重头戏是什么?
云芽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侏儒从角落里抽出一把锯子。
锯子很大,似乎是用了很久的,锯齿上面都生了铁锈。侏儒拿起它的时候要很费力才能把锯子立起来,因为他身高还没比过一个锯子。
“锯子!”侏儒用沙哑的声音大喊:“这是侏儒的锯子,能让所有人和他一样高!”
这时候追逐着侏儒的多毛人也不动了,径直停下来躺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推上来的台子上。
多毛人很高,体型也很壮硕,躺在台子上的时候腿都能搭在地上。
侏儒拖着锯子在台子周围走来走去,锯齿发出恼人的撕挠声。
“我有一把锯子,”他含含糊糊唱到:“锯子一拉响,会把你也变成侏儒……”
云芽心一紧,就看见侏儒拎起锯子就往多毛人腿上锯!
侏儒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生锈的锯子也很快速地在腿骨上来回锯,云芽感觉自己都能听见骨骼被锯动的声音。
粘稠的血洒了一地。
没一会多毛人的腿就被锯下来了,还被侏儒贴心地拎起来展示给观众看:“他也是侏儒了!”
双腿被连根锯下的多毛人浑身浴血,长了太多毛发的脸上完全看不出表情变化。
他的腿还被侏儒拿在手里展示来展示去。
观众席上的交谈声都停下来,一时间寂静到极致。
云芽的心也跟着纠结起来了。
然后多毛人就在血泊中睁开眼睛,变戏法一样站起来。
是真的站起来,那双被锯掉的腿还在侏儒手上汩汩流着血,但他完好无损地站在舞台上了。
侏儒哼着他刚刚走调的小曲,很大声地说了一下:“surprise!”
观众席位上爆发出一阵掌声。
云芽坐在舞台后面,手脚冰凉,感觉自己是看了一出荒诞的默剧。
大变活人的戏法他不是没看过,把人从箱子里变到箱子外,但那也是通过镜子折射出的假象哄骗观众的,从舞台背后看就能看出端倪。
可他现在坐在舞台后面,是真的没看出侏儒他们用了什么骗人的小技巧。
没有镜子,没有一早被分割好的箱子。只有一个空荡荡的台子,上面躺着什么准备都没有的多毛人。
但他们的戏法很成功,侏儒锯下了多毛人的双腿,东西还拿在手上展示的时候多毛人就重新站起来了。
观众席位上的掌声不断,如雷的喊声中云芽低头看了看自己细白的手指。
因为紧张而攥紧的指尖已经泛白了,他很快把手收回去。
舞台上的表演还在继续,侏儒随手把锯下来的东西抛向观众席,让他们爆发出一阵尖叫。
但气氛还是很活跃的,观众对侏儒和多毛人的戏法很满意,纷纷从口袋里抛出一枚又一枚的银币。
观众们没有云芽的视野,还以为侏儒他们是真的在变戏法,还有人探出身子来去够被锯下来,血肉模糊的东西。
不过也说不准,云芽在心底补充。
畸形秀的受众追求刺激,这时候也可能发现什么不对劲也只当是马戏团的惊喜。
帐篷里帐篷外气氛都很热烈,只有云芽手脚发凉。
他正思忖着,忽然感觉面前的帘幕一抖。
有个小小的身影从帐篷外面钻进来,很灵活地掀开帘幕自己进了一个小房间,然后就失去踪影。
那是杂物间?
是小孩子吗……怎么有个小孩子进去了?
云芽皱眉,把表演的事情先放下了。
马戏团里没有小孩子,那可能是可能是今天来看表演,想到舞台后面来看一看的调皮小孩子。
云芽回想了一下,那个方位是给上台的成员换服装道具的地方,里面自然也有很多杂物。
他下意识跟上去,有点不太放心。
怪奇马戏团里的所有成员都让他感觉很古怪,侏儒和多毛人今天的表演也是,放在外面还能说一句戏法很成功。但在副本里……云芽只感觉这是真的。
马戏团里的其他地方是不允许游客进入的,进去的小孩子显然是偷偷溜进去的。
云芽抿唇,打算在有事情发生之前把调皮捣蛋的孩子拎出来。
他也跟着往里面走,庆幸自己驯兽师的身份,要不然他跟着进去也是混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