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手机,自己究竟喝了多少冰饮,母亲都不会知道。但她还是四处找寻垃圾桶,想把手里的冰美式给扔了。
前面五六米远的的地方,有个垃圾桶。
霍南笙走过去,她边走,边敲字回消息。
霍南笙:【我知道啦,母亲,您在寺庙禅修还好吗?】
母亲:【挺好的,山里很凉快,你要是有时间,找个周末来这里住两天。】
霍南笙:【好。】
到垃圾桶旁。
霍南笙拿着冰美式的手低垂,在空中弯折出弧线。
扔抛的动作戛然而止。
霍南笙低头,视野里,猝不及防地多了一只手,扼住她的手腕。
一双手,纤细白皙,食指和中指戴了三枚戒指。
不需要看脸,单看手,她都能叫出来人的名字。
叫出她名字之前,霍南笙谨小慎微地,打量了下四周,确保四周没人,才正眼睇她:“李夕雾,你怎么走路没动静的?”
李夕雾并不喜欢霍南笙叫她表姐。
“表姐”二字。
一个“表”,显得关系疏远;
一个“姐”,显得她年龄大。
所以李夕雾更喜欢霍南笙叫她的名字。
“可能是因为你看手机太专注,没听到我的脚步声。”李夕雾很不客气,拿过霍南笙手里的冰美式,她咬着吸管喝了口,才说,“你该不会和我姑妈一样,夏天不碰冷饮吧?”
“嗯,入伏天要少喝冰。”霍南笙给她看手机里,她和母亲的聊天记录。
映入眼帘的,是一连串的唠叨。
看似关心的话语,实则是窒息般的,条条框框的规矩。
李夕雾看的毛骨悚然,蓦地,目光逡巡,打量着霍南笙。
霍南笙:“你那什么眼神?”
李夕雾:“钦佩的眼神。”
霍南笙不明所以。
“换做我是你,年纪轻轻就得跟四五十岁的人一样,不能吃这个,不能吃那个,我真的要疯……拜托,年轻人就应该折磨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的身体和炸鸡、火锅、烧烤这种重油重盐的东西纠缠不清。”李夕雾的歪理一套又一套,“要仗着年轻的时候高代谢和高消化,死命地,疯狂地,把所有好吃的东西都吃一遍,管它健不健康,好吃就行了。”
“你知道为什么人老了之后,就开始养生?”
“为什么?”
“因为年轻的时候太折腾,把自己的身体吃垮了,所以要养生了。”
“……”
每个人对生活的态度不同。
霍南笙也没那么幼稚地和她就此争出个好坏。
“对了,给你看张照片。”李夕雾懒散靠在墙边,掏出手机,滑拉了几下屏幕,调出照片后,给她看,“怎么样,拍的还不错吧?”
看清照片内容后。
霍南笙皱眉。
“你怎么……”
“无意看见的,画面太美好了,一时间忍不住,拍了下来。”李夕雾短促一笑,“你要是不喜欢,就删了吧,我留着也没什么用。”
霍南笙毫不犹豫,把照片删了。
目睹她行云流水的操作,李夕雾啧了声:“俊男靓女,背影都透着暧昧气息,你也舍得删。”
霍南笙很淡地抬了下眼睫,反驳:“我可没看出来哪儿暧昧了。”
李夕雾:“他堂堂贺家小公子,跑来霍氏上班——就这出,还不够暧昧啊?”
霍南笙惊讶于一点:“你什么时候知道他来霍氏上班的事儿的?”
李夕雾眉眼飞扬起得意之色:“我是谁?港城第一女公关,手里头永远有着最新的舆论新闻。世界上的事,只有我想不想知道的,没有我能不能知道的,懂吗?”
“可现在是南城,而且,”霍南笙想起中午时,霍以南的反应,“哥哥好像也不知道贺棣棠来霍氏的事儿。”
“你哥一个公司总裁,每天要管的事儿多了去了,公司人事变更这种小事儿,哪儿需要他操心?”
“……也是。”
说话间,走廊两侧逐渐响起脚步声。
午休结束,众人又得马不停蹄地开始工作。
李夕雾语气慵懒:“你是和我一块儿进去,还是你先进去?”
为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霍南笙说:“我先进去吧。”
“嗯,待会儿见。”
霍南笙回到部门,在工位上坐了不到两分钟,门外便响起了一句疑惑:“请问你找谁?”
“你好,我叫李夕雾。”
霎时。
公关部所有人,停下手头动作,循声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