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默书离开的第二日,齐禾便将库房中的几箱子布匹找了出来,几人分工明确将其中所有素色布匹挑了出来,至于剩下的又都装了回去。
一整年要身着素服,那春夏秋冬的衣裳就要都收起来,前几日齐禾刚带着几人做好的斗篷那是一个都不能穿了,连过年准备的衣裳也是。
“还好绣铺关了门,要不我这双小手都不能要了。”苏莺将自己的手摊开给屋中几人瞧,只见她的指尖关节处都磨出了茧子,那都是天天拿绣绷弄的。
齐禾强忍着没有下手去捏,她笑道:“嗯,确实是一双小胖手。”
“师傅!”苏莺抽回手,不好意思的喊道,“哪里胖了,都瘦了。”
“姑娘不胖,瘦的很,瞧瞧这衣料裁下来这么多呢。”一旁帮着裁衣的米阿嬷将布料叠好放到一旁,笑道。
苏莺听了这话,这才满意,哪有说人家姑娘胖的,手胖也不行。
别看是裁制新衣但这也磨人的很,几套衣裳裁剪下来天都要黑了。
米阿嬷哎呀一声,这才发觉自己竟忘了时辰都这个点了还没做饭,好在大家还不太饿,随便做点就好。
不过因是国丧,这几日只能吃斋饭,大家也没什么胃口,随便垫了些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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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默书第二日便同林彦博一起入了宫,小殓大殓结束后已经过了两日,这两日他也只有夜深了才合过眼。
得了出宫的允许,顾默书便往外走,可一瞧原本站在队列中的林彦博却消失了,他急忙追了上去。
宫中虽有哭泣声,但大多都是哭泣自己的命运,像先帝后宫中无子嗣的妃嫔便都要被殉葬,除此外还有一些被选出来的宫女太监,谁也逃脱不了。
而前方的林彦博越走越快,耳边的哀嚎声这才淡去,还不等他松一口气,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林兄,怎么走的这么快,也不说等等我。”顾默书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这一巴掌着实吓了林彦博一跳。
林彦博扶着宫墙,喘着粗气,白了顾默书一眼,“你说你走路怎么没声,我这紧赶慢赶的。”
顾默书抬起自己的手看了一眼,并无异常,他不解道:“你这是怎么了,我刚在那边叫你两声你都没有听见我这才快步走了过来。”
这里人多眼杂林彦博张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拽着他的胳膊就直奔宫门口,一直到上了马车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这是。”顾默书将自己的胳膊从他怀中抽出来,用手扶着车厢身子往旁边挪动了几分。
林彦博将一旁的毯子拿起盖在身上,缓了缓这才道:“你是不知这两日我耳边都是啼哭声,不管做什么这声音一直都没散去。”
顾默书揉揉眉间,“只是这个你就怕成这样?这可一点也不像你。”
林彦博:“*&……&”
自然不可能仅仅因为这些,只是他不知该如何开口。
“昨夜,我在假山后听见宫女说齐贵妃薨了。”林彦博将自己彻底埋进毯子中,眨眨眼看向顾默书。
“你可知怎么没的。”他又问道。
顾默书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上一盏热茶,言道:“毒酒、白绫总要有一样吧。”
“...你怎么知道。”林彦博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宫中处死人的法子也就这些了,如今三皇子疯癫,齐贵妃若也没了,那齐家的根基才算彻底被动摇,所以齐贵妃必须。”顾默书伸手在自己脖颈处比划了一下,就这一举动林彦博身子又往后缩了缩。
“喝杯热茶缓缓身子。”顾默书给他也满上一盏茶。
林彦博眯眼朝人看去,故作镇定道:“那两个宫女说齐贵妃是活生生被勒死的,白绫捆住她的脖颈,两个太监一人拉扯一边。”
顾默书往后倚靠着车厢,淡淡道:“你我上次我一念居时你还不是这样啊,对于这种事按理说你不应该这个神情,怎么你是被她附身了?”
车厢中寂静片刻,随后一声尖叫,车外的小厮直接掀开车帘探了个脑袋进来,见车厢中并无事发生,遗憾道:“公子,您刚刚怎么了,怎么突然啊了一声。”
林彦博脸皮薄,叫出声后他就后悔了,“去去去,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林丛哎了一声,赶忙将车帘重新放下,免得外面冷风吹了少爷。
车厢中只有他们二人,顾默书算是摸清楚他为何这样害怕了,倒也不全是因为齐贵妃的死,还和乍一听闻时的环境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