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雨不再倾盆,岑蔚开出了停车场,说:“去电玩城吗?”
他的声音本来就低沉,被吻开后仿佛更有磁性。
楚濑摇头:“回家吧,我们该收拾一下了。”
他没看岑蔚,只是侧头看着窗外的景色,仿佛刚才亲吻热烈不是他本人,他抽离得比谁都要快。
如果不是楚濑脸上还有未褪去的薄红,都要让人怀疑刚才的亲吻是一场幻觉。
岑蔚说了一声好,打开了车载音乐。
楚濑问:“能听我的歌单吗?”
岑蔚嗯了一声,他也没看去楚濑,目视前方,对两岸青山目不斜视。
楚濑点开自己工作用的歌单,第一首就是仿佛自带线香的清心咒,听得岑蔚抽了抽嘴角。
当事人却好像走出来很快,一边问:“介意吗?”
岑蔚摇头:“你爱好真特别。”
楚濑笑了一声,说话的时候他仍然感觉舌尖发麻,他强忍住这种陌生的悸动,若无其事地说:“上班听,偶尔方案改来改去真的很容易生气。”
他看上去实在跟「生气」不太沾边,转弯的时候岑蔚还是没忍住瞥了一眼楚濑。
青年完全是靠在窗上的,只留给岑蔚一个后脑勺,所以声音也有点闷。
可是因为这样一个姿势,只是一瞥,就足够岑蔚看到他通红的脖子。
岑蔚握紧了方向盘,仍然急速的心跳却没办法牵动他的面部表情,他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神情。
他想了想说:“那我应该就是让人很讨厌的人了。”
楚濑没转头,他捏着自己的袖口,问:“这怎么说?”
他想到碰见沈权章的时候,隔壁站着的年长男人对岑蔚的态度,“你的职员看上去很尊重你。”
岑蔚:“都是工作,我几乎每周一开会都会请他总结。”
他说得面不改色,不知道为什么楚濑想到了老师上课点名,一时间感同身受:“那是挺讨厌的。”
岑蔚问:“你每周开会多吗?”
楚濑:“一次周会一次小组的,半年前负责大组的上司升职了,组长变成大组长,我就成了组长,但没涨薪。”
他干什么都嫌麻烦,这个时候口气也拖得有点长,像是抱怨:“开会的时候还能开小差,自己变成开组会的,就不能了。”
楚濑的声音本来很好听,如果说他的颜值不算上乘,那声音会让他增色不少。
但他又不怎么喜欢主动和人说话,在此刻封闭的空间里,只是聊工作都显得私密。
他们一但停下来,气氛好像就会暧昧。
清心咒单曲循环,车开出六公里外,雨停了,从郊外到城区,周六也堵车。
岑蔚说:“你也不用搬到那个杂物间。”
他想了一路,还是觉得自己高估了自己,口吻歉疚:“我在小区会再租一套房子的,这套房你先住着。”
楚濑问:“被阿姨发现了怎么办?”
“还没结婚就分居?”
他的口气也很懊恼,当初自己就是图岑蔚的怀抱才毫不犹豫地选择搬过来,这个时候简直是骑虎难下,他叹了口气:“而且……”
“你忘了丁修林就住在我们楼下吗?总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很容易暴露。”
楚濑手机还是和宣蓉青的微信界面,长辈热情地希望他和岑蔚备婚的这段时间就每周末去家里住。
毕竟爷爷在家,就算养病也希望多多和小辈相处。
岑蔚:……
他深吸一口气,“是我考虑不周。”
楚濑:“杂物间也没什么,你那房子那么大,杂物间都比和我之前公寓的公共区域大了。”
他倒是不介意,这个时候也坦诚地说:“我不喜欢大房子。”
岑蔚问:“为什么?”
今天起了个大早,楚濑本来就困,这个时候低着头,捏着手机打着哈欠说:“拥挤会让我觉得很安全。”
就像他一个人住在床上塞满东西,冬天要两床被子,全是很重很重的棉。
岑蔚:“真的没关系吗?”
他有提到他们的协议:“我还是觉得你需要经济补偿。”
之前楚濑都拒绝了,这个时候他点头:“好,来几个我舍不得买的限量模型可以吗?”
他宛如点菜:“还有我看中很久的耳机。”
“还有……”
男人插了句嘴:“那我直接给你清空购物车。”
就算家里的产业在别人眼里已经在走下坡路,岑家的资产仍然非常可观,就算岑蔚不打算接下担子,也可以让他过得非常优渥。
他一副仿佛楚濑说什么都能答应的样子,就越让楚濑清醒。
岑蔚从来不是他世界的人,他们的相遇太过巧合,巧合到打碎了他们固有的圈子,让本该毫无交集的人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