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看到了,那人背对着他站在厨房里,手指攥着水果刀,有液体在他掌心滑落,滴在瓷砖地板上。
周寂疆闻到了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对于医生来说,这个味道并不陌生。
他抿唇,停在厨房门口几秒后,那人忽而回过头来,似是看见他,后退了几步,刀也落在了地面上发出了“哐当”一声。
周寄疆摩挲着厨房灯的开关。
黑暗里,俊美男人苍白着脸,竭力想要把手藏在身后,他道:“别……别开灯。”
可周寄疆动作顿了几秒,还是按了下去,厨房里瞬间溢满了光亮,他近乎冷漠,抬起眼直视着灯光下的那一幕。
厨房里,白色瓷砖一片杂乱,鲜红,刀刃闪着光。
谢庭寒竭力想要掩饰,把手伸向身后,又不慎磕碰掉了碗筷,瞬间,瓷碗摔碎的碎片,满地都是。
周寄疆望着他,扯了下嘴角:“你什么时候有这种虐待自己的习惯了?是心里施虐欲望无法纾解,只能朝自己下手?”
末了他又似想起什么,低嘲:“那看来少了我,你确实不行。”
他的态度近乎冷漠,谢庭寒无可避免想起他少年时期那个下着瓢泼大雨的午后,俊秀纤细的少年因为他随口一句“生病了”,顶着风雨骑着自行车,哪怕滑倒摔得满身泥沙,也要赶来看他。
正恍惚之际,谢庭寒忽而定神,急了神色:“别进来。”
周寄疆没有穿鞋,雪白足背全暴露在空气里,他提步,想要走进厨房拿杯水。
厨房里都是瓷碗碎渣。
周寄疆因为那一喊而停住了脚步,眼神复杂。
谢庭寒弯腰接了热水递给他,片刻又看他转身毫不犹豫离去,视线下移,定格在了周寄疆略微踉跄的腿脚上。
他往窗外一望,一如首都私人医院那个夜晚,下了场大雨。
周寄疆已经回了自己卧室,靠着床头,准备闭上眼睛尽快睡去。
朦胧之际他忽而惊醒了,感觉膝盖被人纳入了一个很温暖的地方。
他睁开眼,黑暗里,听着窗外雨声,看见了眼前人。
谢庭寒攥住他的脚,用温热的胸膛给他暖着冰凉的膝盖。明明自己手掌,纱布都是草草包扎。
怕是粉丝看了都得大呼偶像深情如此,奈何渣男不领情。
周寄疆抬了下头,又睡回去,没动。
“周周,”谢庭寒忽而轻轻道,“我们要不要回趟家?我有点想念我们的庄园了。”
周寄疆愣了愣,他了解眼前人,也知道为什么。
综艺节目录制快结束了,而周寄疆一开始来A市的原因也是想要先实习工作积累经验再出国进修,可他恢复记忆后并不想坚持他的理想了,于是在A市工作也没了意义。
何况在这里,也让谢庭寒有了危机感。
周寄疆喉咙滚动两下,声音罕见温柔,喊他:“庭寒。”
“我在。”谢庭寒似被迷惑了,低头想牵住他的手,但触碰了,刺痛感从掌心传来。好像是碰到了仙人球,但他低头看,他的手只是胡乱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
“你还记得我的膝盖是怎么落下病来的吗?”周寄疆声音很轻。
谢庭寒整个人都好像僵住了,窗外雨声淅淅沥沥,他一点儿声音也不敢发出来。
可是现实却不会因为他闭了嘴,而选择沉默。
“因为一个赌注。”周寄疆说。
他因为谢庭寒那些人的一个赌注,不顾一切离开学校,在雨里摔断了腿。
谢庭寒说:“受不了滚吧。”
所以他滚了,在雨夜里拖着行李箱回学校,发了高烧,腿脚又因为治疗不及时而落下了腿寒的毛病。
回忆完毕,周寄疆轻轻叹息了一声,说:“我真的很不想翻旧账。”
谢庭寒罕见没有用强硬姿态,只是满眼恐慌盯着他,好像在祈求——
不要说了。
周寄疆却不是那个会飞蛾扑火的深情炮灰了,他慢条斯理收回腿,直起身子,直视他:“可是你为什么总是露出一副很受伤的表情来,就好像之前你对我做的一切都可以烟消云散了似的。”
他好像真的很疑惑,继续问。
“庭寒,你哪里受伤了?你变成这样是我害的吗?”
谢庭寒在那里,漆黑的眼睛溢满了星光。
周寄疆好像心软似的,抬手轻轻抱住他,淡淡道:“别哭啊,你想回首都回庄园,那我们就回。”
“然后一个个见你那些‘朋友’,让他们也帮着你回忆回忆你到底都对我做过什么?”
◎作者有话说:
被举报了,举报说我涉未成年人有害信息,举报内容又说社会作者写小黑屋,写非法囚禁。
举报的还都是免费章。
我:给我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