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周寂疆可以开口,那么韦老就知道到底是哪里怪异了。
这是一种违和感。
周寂疆注视着言笑晏晏的俊美男人,闭了闭眼,他总觉得面前好像是一只恶鬼对镜贴上了精致腐朽的皮囊,变成了满身矜贵气又优雅的绅士。
可是再怎么伪装,那漆黑的瞳孔,还是会泄露出几分不耐。
“那么我再说一句话吧。”韦老也想赶紧离开了,他转头看向周寂疆。
“不管你现在的想法是怎么样的,但是我想说如果你以后想来找我的话,随时都可以。”
说完,韦老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来,递给他:“随时恭候。”
……
也到了下班时间,韦老走出办公室,只剩下了两个年轻人。
气氛莫名紧张,周寂疆刚开口想要说些什么,面前男人忽而直接伸出手攥住了他的腕骨,随即近乎用拖的力气,把他带出了办公室。
周寂疆没有反抗。或许那些年锻炼了他,危险来临那一刻,他第一反应不是害怕,也不是愤怒,而是麻木。
越躲,越反抗,他就会得到更惨烈的结果。
“小周!”医院门口,女医生正要值夜班,想要先出去吃饭,看见他们远远走来,下意识叫了一声。
随即女医生小跑着,成年人情绪难得外露,她带着笑说:“没想到啊,你还真是a大那传说中的学神,今天还大放异彩,你知道你给韦老修改论文,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简直就是医学天才,进首都市中心医院不是问题!”
女医生她一连串的话说完,激动的心也稍微平静了,也就是此刻她才认真打量眼前两个紧牵着手的年轻男人。
周寂疆站在那个穿着黑色风衣并且戴口罩的俊美男人面前,神情淡漠,脸色又因快步走路而微红了。
反之,他身侧的男人站着,好像一棵直挺挺的松树,低头看来,露出黑色口罩的肌肤,苍白如鬼。
女医生虽然看不清这位顶流歌手的神情,但从俩人氛围里察觉了不对劲。
“谢先生,周周似乎并不想跟你走。”
“你怎么知道他不想跟我走?”谢庭寒嗓音低低,“你还会比我更了解他吗?”
女医生哑口无言。她确实是多管闲事了,毕竟周寂疆是人家的男朋友,她只是一个同事,她能说出来她比谢庭寒更了解周寂疆吗?
默了片刻,女医生又咬牙道:“韦老在国际上甚至都很有威望,能得到他的欣赏,那么证明小周很优秀。”
谢庭寒眼眸低垂:“所以呢?”
女医生以为谢庭寒会对周寂疆的医学才能表示惊讶。
事实上他对周周突然在医院一鸣惊人的表现,显得很淡然。
好像早就明白了周寂疆是个怎么样出类拔萃的人。
女医生气弱,她不免说话更尖锐了些:说,“到时候他如果去了首都市中心医院与韦老一同研究绝症之类的药物,大概会很忙,希望您尽量给他留出私人空间。”
她的话拐弯抹角都传递出一个信息:就是拜托这位顶流歌手不要再缠着人家了。
“这段时间小周食欲下降,变得越来越瘦,还嗜睡。我是心理医生,才会对您有这样的劝告。”
女医生说完,一抬眼对上面前男人的黑眸,整个人忽而颤了一下,后背生凉。
女医生曾经学习过一个连环杀人犯的心理片,那眼神……就是谢庭寒那样。
毫无感情,冰凉,空洞无物。
以折磨人以及杀戮为乐。
“所以你觉得我在他的身边,是在折磨他?”谢庭寒直直盯着她,好像要将人头顶盯出个窟窿来。
两人对视着,女医生能感觉出来,这位顶流歌手对她有明显的敌意,甚至是嫉恨?
周寄疆也愣了愣,忽而想起某个清晨谢庭寒送他出门,似不经意间轻轻央求似的说:“那个女医生,你别跟她说话好吗?”
“我们是同事,为什么不能说话?”当时周寄疆冷淡瞥他一眼,出门了。
没想到随口一句话给谢庭寒留下了心里的印记。
女医生并不知道。
这简直毫无道理。女医生只觉得这段时间她在医院,抽出空闲时间来,无一不是给周寂疆进行心理疏导,还在同事病人对其冷嘲暗讽时回怼,今天也算是在周寂疆被韦老为难时挺身而出。
这位顶流歌手干嘛去了呢?
女医生气得浑身发抖。
谢庭寒惯常会做这种气死人不偿命的事情,漠然看着她,甚至扯了下嘴角:“你要哭吗?哭给周周看?”
“……”
“跟她道歉。”
最后还是周寂疆皱了眉,抬手推至男人往前走了一步,直直站在女医生面前。
女医生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被打岔,怒气消散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