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只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医科大学生,似乎他的话在所有人眼里并没有什么用。
所以他懒得说。
但是韦老和领导点名让他评价,周寄疆只能慢吞吞挑出了个技术性错误,这么一说,韦老几十多年从医,面色都黑了。
周寄疆仿若没看见,仍旧慢条斯理,不卑不亢,甚至还随手拿起了手边的草稿纸,直接更改了文章里不正确的内容。
领导此刻在心里面骂他1万次,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哦不对,人家有靠山,再不行了就拍拍屁股回家穿着名牌住着庄园,回去享受生活。
这可苦了他了。
眼看着韦老气到要直接叫人把周寂疆扔出医院,女医生闭了闭眼,也没想到周寂疆竟然会这么冲动。
不管了,死马就当活马医吧。
“韦老,不妨看一些年轻人的意见。”女医生低声劝道,她其实能看出来韦老表面上对年轻人好像意见很大,觉得当代年轻人一个拔尖的人物也没有,但是每一声骂都是严厉而有道理的。
韦老实际上对年轻人寄予厚望,只是过于着急了。
“好啊,如果是我错了,那我道歉。”韦老冷声道。
于是女医生顺势走到周寂疆面前拿了那张写满字的草稿纸,弯腰递给了韦老。
韦老低头烦躁看去,眉头渐渐皱起。
就众人以为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实习医生胡言乱语要完蛋,韦老眉头忽而松了,脸色变了又变,先是惊诧、震惊再是犹疑:“这些东西是你老师教你的?”
其实医院里面的人也提过周寂疆的老师是谁,当时韦老还比较惊讶。因为周寂疆的老师正是韦老的大学同学,他们曾经一起在医科大研究学习,最后又却因为学术分歧而分道扬镳。
周寄疆沉默几秒,思考。
他自己小世界的导师教他,算不算?
他原来那个世界是人类发展最好的一年,科技空前发达,中医与西医结合,医学随之进步,可谓鼎盛。
所以论文里很多医学权威人士看不出来的东西,他看得出来。
周寄疆想了想,还是谨慎对院长说:“是我导师所授。”
韦老也没听清这一字之差,当即打了电话过去,也不顾会议也没有开完,冲着电话骂道:“你这老不死,研究出了这种光耀门楣的东西竟然藏着掖着不告诉我!”
韦老跟周寂疆老师闹矛盾,已经有许多年没有打过电话了,难免带着些怨气。
周寄疆:“……”
最后两个医学界权威人士打了几分钟电话,会议也开不下去,直接散会了。
周寂疆低着头把桌上的草稿纸都收拾了起来,转头想要跟随大众离去,但是却被叫住了。
韦老神情很复杂,脸色又青白,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
最后他跟着韦老去了院长办公室,韦老进去,他等在办公室外面的走廊。
身边同事揪着白大褂,也被叫住了,神情变幻莫测,还以为是被周寂疆给牵连了,直直埋怨他:“胡乱说些什么话,竟然敢质疑权威!”
周寂疆瞥了他一眼。
有时候,唯沉默是最高的轻蔑。
同事总觉得那一眼虽清浅,但怜悯。
怜悯?感觉被人当成跳梁小丑,他气极,还想再说什么。
周寂疆向来不会与人辩驳,只靠着墙壁,贴着那冰凉的温度,闭上眼睛出了会儿神。
直到韦老的嗓音粗粗响起,打扰了他。
没想到的是韦老正在训斥那位跟来的白大褂医生:“我最讨厌你这种靠诋毁同事来汲取自豪感的人,话里话外都暗示他走后台或者傲慢……”
“那他不就是那样吗?还胡乱质疑您的论文!”同事被劈头盖脸一顿骂,气红了脸。
韦老闻言,分神瞥了眼靠着墙壁的年轻人,此刻男人还睁着朦胧的眼睛,俊秀白皙的脸显得格外迷茫。
韦老头一回在年轻人面前臊红了脸,道:“经过我跟院长讨论,以及向国内外权威人士求助,重新评判论文……这位周先生的质疑是正确的。”
同事这下彻底没话说了,他不可置信,死死盯着周寂疆几秒。
真的假的?
明明周寂疆只是个刚刚毕业的医科大学生,还只是个实习医生,平时也沉默寡言还不会拒绝人……
对此表示扬眉吐气的是周寂疆的推荐老师,他一开始就说自己学生在学校里是学神,奈何学生温和有礼貌一点儿也没学神架子,所以a大附属医院里所有人都不太相信。
他在群里面气得半死,打了一句:“你们慢慢看。”之后就没有再水群了。
结果800年没有再跟他联系的韦老打电话跟他吵架,骂他暗藏私货,他一脸莫名其妙,并且反驳:“我没有教过他那些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