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鹿孤舟控制欲占有欲爆棚,让人难以接受。
但现在他好像收敛一点儿了,可能是汲取了前人悲剧总结下来的经验……
周寂疆不轻不重“啧”了声,由衷感叹:“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感情里也是如此啊。”
鹿孤舟当没听见,仍旧催促他快点再去睡一会儿。
周寂疆没离开,他整个身体都瘫软在柔软的沙发里,膝盖就靠着鹿孤舟大腿,都能感受到对方大腿上的温度。
他刚睡醒,懒得动。
只是突然想到,他说:“鹿孤舟,要不把那个公司给放弃了吧?”
他这句话说得太过于突然,以至于鹿孤舟一下子停下了在笔记本电脑键盘上操作着的手指,他缓慢低头,喉头干涩,问他:“为什么啊?”
鹿孤舟不想抛弃那个公司。
那是周周留给他一件完完整整的遗物。
这个公司跟那些鹿孤舟卧室里堆放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不一样,那些东西严格意义上来说都不算是周寂疆遗物了,可是这个公司确实是。
周周曾经在这个公司花费无数心血,鹿孤舟不想让他的心血白费,所以想要替他延续下来公司的生命。
然而现在与他抵着膝盖的年轻男人嗓音带着初醒的哑,懒洋洋试探着他的底线,提议着要不放弃公司了吧?
鹿孤舟明白年轻男人话语下的意思。
他其实更想说,不专业的领域就暂时不要去掺和了,你可以先打游戏。
但这不一样。
鹿孤舟耐心解释。
周寂疆并不愿意听他的诸多有关于死去挚爱的情怀,没意思,他只是淡淡问一句:“所以你不肯放弃这个公司对吧?”
说这句话时他悄无声息挪开了膝盖,贴在鹿孤舟大腿上的冰凉温度骤然脱离,让鹿孤舟下意识皱了眉。
“你不是说想要尝试忘记你死去的前男友,跟我好好培养感情过日子吗?”
周寂疆又用冷漠眼神注视着鹿孤舟,他冷笑了一下,当然他显然不擅长这种表情,冷笑一声变成了“哼”了一声。
“我是这么说过。”鹿孤舟聚拢眉心稍有所缓,道,“可是一切都要慢慢来,我们太急了,你知道吗?太急了。”
他这样说话压根让人找不到错处,周寂疆说到后来自己都觉得自己显得无理取闹了,人家能放下那样优秀的前任跟他在一起已然是……
嗯,接下来的话不必再想,歪了。
放下前任,干干净净跟别人相处,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若是一边与你拉拉扯扯一边还想着“你跟我前任”还真挺像,真的不会有一天扛不住爆发吗?
不如现在就说清了。
“左右那个公司对你又没什么好处,还是消耗你的一样东西。”周寂疆的话很坚定,“放弃了吧。”
“……”
良久沉默,久到周寂疆都以为他得不到回应了,鹿孤舟突然出声了。
他说:“好,但是给我一点时间。”
——
就在周寂疆给鹿孤舟这点时间的时候,周寂疆又去医院了,这次他煲了鸡汤带过去。
当然他为了不崩常忆南不会做饭的人设,早晨六七点爬起来去厨房做饭,再收拾完厨余垃圾,整个人现在都显得很倦怠,走路轻飘飘的。
他现在开车已经可以用鹿孤舟的车钥匙,开鹿孤舟的黑色林肯了,没多久就到达了医院,并且准确找到了周奶奶的病房。
他把煲好的鸡汤递给护工,示意让她喂病床上的周奶奶好好吃下去。
护工听了点点头,转身去病房里了。
周寂疆在走廊里站着,照旧还是隔着门,往门缝里面看。
周奶奶还是睁着浑浊眼睛躺在病床上,直直盯着天花板不说一句话,护工小心翼翼给她喂喝了鸡汤,第一口就停住了,她缓慢抬眼,问了一句话。
这鸡汤是谁做的?
护工已经被提点过,说:“我做的呢!”
周奶奶年纪大了牙口已经很不好了,还影响到了说话,她慢吞吞,又模糊不清说。
“那么像我周娃儿煲好的鸡汤呢?”
“……”
周寂疆又在走廊里站着看了半个小时,直到脚心都疼了,他转身欲要离去,只是转身那瞬间他撞入了一个宽厚胸膛,泛着木质香气,微苦。
竟然是庄荣白。
他看起来比前段时间心态更差,面上冒出几根青色胡茬,黑色西装明显比以前要凌乱不少。这对于一个大律师来说是严重失误了。
看到周寂疆,他首先反应是:“你来这里做什么?”
周寂疆镇定道:“朋友生病了我来看看。”
“那你一直待在这个病房外面?”
真是不得不说庄荣白是律师,就是脑子动得快。
周寂疆咳了咳:“我呆在哪里好像与您没有什么大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