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孤舟一言不发听完了全部,挂断电话,驱车去了那个五星级酒店的位置。
他没有直奔里头,而是在那家五星级酒店附近停车,在驾驶座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
他在想,这值得吗?
常忆南本身就跟他什么关系也不是。
可笑他竟然被骗在外面空等几个小时,直到夜色浓重,马路上的人寥寥无几,只有流浪汉失魂落魄翻着垃圾桶甚至跑到他跟前,乞讨他车里的现金。
鹿孤舟知道,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驱车离开,在没有发现自己逐渐沉溺后及时止损,不然他就是那个乞讨狼狈的流浪汉。
但他忍不住去想,他离开了,酒店房间里的两个人会做什么,会亲吻会互相拥抱会滚上床吗?他们会做那种事吗……
一想到这里他就连空气都觉得脏,而恶心中产生了一种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怒。
于是他不受控制提步下车,进了酒店。
他其实知道他如果做出那种事情意味着什么,他不应该做,可是他控制不住。
“客人的隐私,我们原则上是不能泄露的。”黑衣男人从黑夜里走来,前台小姐姐被他面色吓一跳,满眼复杂,酒店嘛,她见多了,那种捉奸的事儿。
鹿孤舟面上还戴着黑色口罩,额前碎发遮住大半眼睛,他抿唇,不耐想要说话,目光却突然偏移。
在电梯那里有一个穿着酒红色长裙的气质类型女人,很高,卷发搭在肩前,瞧着好不风情万种。
鹿孤舟判断力很好,不然也成不了电竞世界冠军,他立刻注意到这人腿脚迈得很开,手臂与腿也有练过武术的痕迹。
“女装大佬。”他在心里冷笑着念了声。
常忆南是眼睛瞎了才会跟这种人来酒店吗?
——
事实上周寂疆本人并没有瞎,他正坐在酒店房间里发呆,酒喝多了,昏昏沉沉,眼睛里不停冒星星。
其实女装大佬把他带到酒店是想跟他做点儿那些酱紫酱紫的事情,奈何小说里喝得烂醉还酒后乱性的事情在现实中完全不可能。
立不起来。
不光如此,两人共患难,在卫生间吐得厉害,你拍拍背,我拍拍背,看着彼此……
说实话再漂亮再好看的人,看见呕吐的样子也很难对其觊觎了。
就是一种幻灭感。
女装大佬叹了口气,他吐了会儿很快缓过神来了,然而周寂疆没有,周寂疆不是很会喝酒。
女装大佬想着今晚都是他意图不轨灌酒,怜惜,又愧疚了,去买醒酒药了。
周寂疆就在卧室房间里迷迷糊糊睡着了,醒过来时被女装大佬扶着拍着背,轻轻叫醒,唇里还涌进热水。
女装大佬还是一个挺负责的人,让他躺在自己坚实胸肌上,喂他吃醒酒药,哄自己亲戚娃一样。
本来这场景也特别正常,就是没想到门半掩着,女装大佬忘记关紧了,有个疯子闯进来了。
黑衣男人在他们几步远位置,冷冷清清望着他们,漆黑眸光看得人发慌。
“我去!”
女装大佬身经百战,这还能看不出来是被人“捉奸在床”了吗?
就是这捉奸急着实奇怪,别的人看见了心爱的人被狐狸精给抢占了,要么一哭二闹三上吊,要么上嘴污言秽语,上手拳打脚踢。
可面前这个黑衣男人太冷静了,戴着鸭舌帽,口罩,一点儿表情也没露出来,让人猜不透又觉得阴郁。
黑夜,黑衣男人,黑色鸭舌帽,阴郁。
要不是练过散打,女装大佬都怕自己被噶了,连忙弹开几步远,急着开口“我我我”愣是没愣出个好以然来,毕竟他本身带周寂疆来酒店也是意图不轨。
可他发誓,后来真是一点儿邪念不带了啊。
问题是这种事情怎么说清楚啊?人家会信吗?
何况另一个当事人也醉醺醺压根说不清楚,只能留女装大佬独自与那黑衣男人遥遥相对,背后汗毛竖起。
所幸床上那个年轻男人蓦然翻了个身,竟是在两人视线下渐渐直起了腰身。女装大佬顿时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就要拽住他衣袖,与他一同跟那个黑衣男人说清楚。
可是没想到床上的年轻男人,脊背隆起才一秒,就又塌陷了下去,出于好意,女装大佬下意识扶他一把,就是这一扶,大问题出现了。
女装大佬的手一不小心就被周寂疆胸膛压住了,刚刚好就夹在柔软的白色被褥与温热胸膛之间。
还要死不死就在那个敏感点上。
女装大佬一口气差点没闭过气去,都不敢看身后黑衣男人是何种表情,更让人抓马的事情就发生了。
察觉身体被陌生的手所触碰,周寂疆酒醒了大半,他转过头来,微微睁开了眼,那双清浅的眼眸霎时装满了女装大佬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