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可能戳到鹿孤舟肺管子了,他蓦然转过头,眼尾殷红,脸色黑沉地瞪他。
他不允许任何人窥探他们的以前,包括周周。
周寄疆却是云淡风轻,不急不缓:“看你恶劣性子,那四年恋爱期间,肯定让你那得了抑郁症的英年早逝前男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
他好像只是不轻不重调侃了一句,语气一点儿对“周寄疆”的尊重也没有。
要是没有胃病,鹿孤舟绝对会发疯,可是现在他忍了下来,只是语气颇急,想要辩解,可是,一瞬之间竟然无言以对。
因为,这个烦人精所说,是对的。
他陡然安静下来,睫羽在眼睑处覆下一层阴影,压抑着晦涩与苦痛。
他罕见对着周寄疆诉说过往,剥开他的阴暗面,全盘托出。
包括他与周周初遇,他家里破产,周周抑郁症发胖,情况糟糕至极。
在出租屋楼梯口,他怀着怎么样的阴暗心思想要跟对方在黑暗深渊共沉沦,抵着周周在墙面,压着周周双手在头顶,在黑夜里低头亲吻,说:“我们都没人要,那我们在一起吧。好吗?”
他说,其实那不是初遇,他只是在周周抑郁症吃药发胖了,才敢上前。
甚至在周周后来瘦了,变回了眉清目朗又那样光华万丈,他多么害怕,怕周周会遇到更好的人离开他,于是他对周周无限关心,在餐桌上多次强调:“吃多一点吧。”
吃成几百斤也没关系,臃肿肥胖也无大碍,鹿孤舟从始至终都不是爱他皮囊。
鹿孤舟只是爱他,单纯爱他,爱到嫉妒生根,快要发疯。
这些话他从来不敢再周周面前宣泄,却在此刻,跟“常忆南”全盘托出,将阴暗面全数展现在这个人面前。
他以为面前这个人会震惊,立刻起身将热水泼在他面孔,怒骂他“变态疯子”。
可是没有。
“这偏执感情,”面前这个人慢吞吞皱眉,却是抬眼,弯唇笑了,“还真是令人羡慕呢。”
鹿孤舟愕然抬眼看他。
这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羡慕这种感情。
他心里打翻了五味瓶,摸不清什么想法,但觉得“常忆南”可能是差点车祸给吓到了脑子,也变得不正常了。
“你在开玩笑?”
“没有呢。”
甚至“常忆南”眼里很亮,望着他,聊着聊着他就慢吞吞靠近了,很暧昧的距离,一凑近就要吻上了。
鹿孤舟应该立刻推开并且斥责他,可是没有,可能是他侧脸实在太像周周了,或者说是那句“羡慕”就像是石子砸进了平静水面溅起阵阵无法平息的涟漪,鹿孤舟竟然有那么半秒,在黑夜里,无法拒绝这个人。
可是对周周背叛的愧疚痛苦钻进心房,啃咬出血丝来。他几近分不清那是胃痛还是心,只是颤抖着闭上了眼,任由面前人慢条斯理贴近。
“你该不会以为我要亲你吧?”那低醇透着暧昧揶揄的嗓音,在他耳畔轻声响起。
鹿孤舟猛然睁开眼,对上面前年轻男人忍笑神情,就很尴尬,他说“没有”,刚说完面前男人就倾过身子,带着温热的唇擦过他额前碎发,双手还禁锢着他。
那是一个很重、很温暖的拥抱。
鹿孤舟仿佛无处可逃,也不想逃。谁会在寒夜里拒绝温暖呢?
可是他闭上眼,沉溺在拥抱带来的安心暖意,脑子里那个长身玉立的温柔身影一闪而过,是周周。
他惊醒,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那是背叛。
他前一刻才推心置腹诉说对着周周的疯狂爱意,就跟一个替身抱在了一起。
铺天盖地的厌弃与恐惧如黑夜笼罩了他,让他喘不过气。
以至于他做出了毫不留情推开了面前的年轻男人,甚至极尽羞辱:“你以为你是谁?你只是一个没钱了就要回别墅找我要钱的替身而已,一个靠嗓音赚钱的废物,你根本比不上周周,你怎么敢对我做这些?”
自始至终长椅上的年轻男人都没有出声,只是用那双浅淡极像周周的眼眸,将他的歇斯底里与丑陋收于眼底,透露嘲意,好像在说:
“明明你也不是没有感觉不是吗,为什么要负隅抵抗呢?”
明明占得上风的人是鹿孤舟,最后却是他在那种视线下,慌不择路离开这个地方。
他没有回过一次头。
其实他回头就可以发现坐在长椅上的年轻男人,满眼嘲弄。
但凡鹿孤舟没有表现那么慌张逃离,周寂疆都不会那么确定鹿孤舟不久后会先一步低下头来找他。
真是,只是稍微一诱,就入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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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
真的有点恶心了,跳了一段,还没看这章但就是说,还是攻穿在自己原先的时间线上好,穿别人身上有些膈应人,受喜欢上不就是精神出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