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眼神明晃晃地在慕璘风身上停留了一下。
任敬也沉默了下来,他知道没必要对易沉秋撒谎,但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于是便只能选择了无言。
易沉秋也看出了他的意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任敬,作为你的朋友,我还是希望你能不要再孤单一人,无论怎样,你的改变在我看来不是坏事,但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对上任敬的视线后,他又诚恳道:“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孤独的,虽说没有人会陪伴我们到最后,但是能在人生的旅途中互相扶持一把、共同走上一段路也算是幸事,不是么?”
他说完后,却只见任敬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没有那么简单。”任敬艰难地说。
虽然听不太懂他这句话的意思,不过易沉秋还是安慰道:“有时候想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但不管怎样,我只希望你能听从自己内心的想法去做事,不要让自己有机会后悔,毕竟有些东西一旦错过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说罢,他又自嘲地笑了笑,“抱歉,今天一不小心说得有点多,你不会嫌我烦吧?”
摇摇头,任敬道:“那我就先回去了,之后再联系。”
“嗯,再联系。”朝他挥挥手,易沉秋也离开了。
把已经有些睡迷糊了的慕璘风扶到了后座,给他系好安全带后,任敬刚想返回去前面开车,衣摆却突然被一只手给抓住了。
他低头一看,就见慕璘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黑暗中他的眸子闪闪发亮,正一瞬不眨地盯着他。
这过分专注的眼神看得任敬有些不安,正想掰开那只手时,他忽然听见慕璘风低低唤了一声自己的名字。
“任敬......”
他的声音还带着些酒后的沙哑,听起来仿佛装了小钩子一样勾人。任敬不自觉咽了口唾沫,想继续直起身,就因为衣服下摆仍被被酒鬼死死攥在手里而没有成功。
他认命般垂下眼,就见慕璘风依然看着他,眼神认真,也不知道一个喝醉了的人的眼神到底为什么会如此摄人。
任敬不敢去想他此举的意思,喉头动了动,最后只说出来了一句:“你醉了,我们回去。”
话一出口,他就有些恍惚,只因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也和慕璘风一样沙哑。
听到他说话,慕璘风也笑了笑,然后就吐出来了两个有些微妙的字眼:“没有。”
任敬心跳一顿,不知是因为慌乱还是怎么,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就落在了慕璘风因为喝了酒而显得格外湿润的那对唇上,而后便怔然地看了许久。
他的唇好像非常柔软。
——事实应该也是如此吧。
当发现自己不受控制地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时,任敬猛地将自己的衣服下摆从慕璘风的手里拽了出来,与此同时也顺势直起了身将车门重重关上,“......我要开车了。”
慕璘风没有出声,只是在他绕到前面坐好后抬起手来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说什么没醉......应该就只是酒话而已吧。
从后视镜里看着慕璘风安静倚靠在座位上的模样,任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突然松一口气。
到了家楼下,任敬下来给他开车门,刚想再伸出手去搀扶,慕璘风却摇摇头自己钻了出来,看走路的样子似乎算得上清醒。
于是任敬心里又是咯噔一下。
两人默然无语地上了楼,开门后,还在熬夜看肥皂剧的顾立群头也没抬就问道:“喝酒去了吗?一股子的酒气。”
“嗯,你也早点睡。”
任敬说完见慕璘风摇摇晃晃走进了浴室里,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跟了上去。
看着面色酡红的慕璘风,他问了一句:“你要洗澡吗?一个人......可以?”
拧开水龙头掬了把水洗脸,慕璘风含糊地应了一声:“嗯,放心,我没醉。”
——果然是醉了。任敬在心里这么判断,看他又要去拿花洒,想了想还是阻止了他:“别,我怕你摔着,你先回房间,我给你打热水擦一擦身体就行。”
似乎是有些惊讶他会这么说,慕璘风扭过头来看了他好几眼,这才笑着点了头,“好,那就麻烦你了。”
不知为何,这句话让任敬觉得有些疏离。
把慕璘风“赶”去了卧室后,任敬先自己匆匆冲了个澡,然后就盛了热水给他端过去。
正靠在床头闭目养神的慕璘风见他来了,将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我自己来就好。”
顿了顿,任敬才将毛巾放下了。
本来就应该他自己来......不是么?
他回身走出房间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回头望了一眼,然后就刚好看见了慕璘风把上衣脱下来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