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鹤老总被捕入狱,恰逢黎家春风得意的那一年。
黎娅早已顺利毕业,考上江市舞团首席;黎漴接管公司重要项目,成绩斐然。
这对做过多年兄妹的情侣,有着肖似父母的恩爱人设,让旁观者艳羡起黎家家庭和睦的现状。
黎潼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睫。
她不能以局外人身份擅自联系警方,告知与代鹤老总潜逃相关的详细资料——虽说她清白无辜,但总会让人觉得无私有弊,影响到她的生活。
思忖片刻,黎潼只能暂时放置此事。
……
楚朱秀到达江艺教务处,签下学生退学知情书。
黎娅面色苍白,她垂头丧气,摇摇欲坠。
长达两年的拉锯,试图含混过关,拿到江艺毕业证、学位证的计划到底失败。
大四这年,黎娅以二十二岁的年龄退学。
她含泪离开校园时,仍怀有祈望,看向楚朱秀:“妈妈,我……”
不同于最初黎振伟要求家里人维持家庭和平稳定,楚朱秀展露给黎娅的温柔含蓄。这一年以来,楚朱秀对待黎娅的态度越来越差,她甚至不太愿意搭理她,频繁减少她的生活费,压缩她的吃住水平,同时,不让她将自己的名奢出二手卖掉,以换取金钱来满足维持日常消费。
楚朱秀冷眼瞧她:“收拾一下准备去复读吧。”
黎娅想哭。
她满心惶恐:“没有迂回的空间吗?我只是挂科几门……要是能补上,能不能不劝退啊。”
楚朱秀静静地凝视她那张无辜雪白的脸。
“我已经签了退学知情书。”
学籍变动将在几日后更新至官网,她不再是江艺在读学生。
浪费了近五年时光,没能拿到毕业证、学位证,被学校劝退,堪称是极度失败的人生。
黎娅恍惚不定,脚步趔趄。
她听着楚朱秀说的话,喉头哽咽酸涩,泪水滑落,“怎么会这样呢?”
楚朱秀低头看手机,面上冷漠。
她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谁知道呢?”
“腿是你要摔断的。”
脚踝的伤口神经性地抽搐疼痛。
黎娅泪盈于睫,她咬着嘴唇,咕哝着,呢喃着。
最终,她选择接受现实。
视线乞求地看向母亲,黎娅柔声恳请:“妈妈,你给我安排的复读班是在哪里?”
“我会好好复读的——”
楚朱秀倒没有在这方面为难她,她挑了个江市声誉不错的复读机构。复读这一年的时间里,需要住宿,仅寒暑假有空回家。
她不喜欢在家中看到黎娅那张脸,因而选定这所。
“一会我把复读机构的资料发给你。”
末了,楚朱秀觑她,语气警告,“好好珍惜这个机会。”
“你要是早点醒悟,当时腿摔断了,尽早退学重来,也省得现在22岁了还去读高中。”
“潼潼和你一样大,她今年大三,你要是这一年复读失败……”楚朱秀仿佛看破未来,隐忍情绪,道:“潼潼明年大四毕业,你还要再来一次。”
楚朱秀没等她,坐上司机的车,命令开去美容院。
留下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黎娅。
她想到前年冬天,那时她20周岁,刚休学结束,复学重读大二。
腿伤是在冬季文化主题会站了好多天,严重起来的。
医生摇头说这腿伤没救了。
他建议提前改变人生计划,不要逞强跳舞——黎娅畏于变动,她死皮赖脸着求楚朱秀帮她应付过江艺校方的毕业要求,她一直不肯应承下来,气氛僵持凝涩。终于,黎娅挂科无数,回天无力。
熬到被学校劝退的地步,硬生生耗了两年。
黎娅伤心欲绝,她擦着眼泪,约了一辆网约车,开往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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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近,公司年会结束。
热热闹闹的会议室走出西装革履的男男女女,黎振伟是最后一个走出室内的,郑存给他递了支常抽的烟。
黎振伟长吐一口气,郁闷万分。他走到走廊尽头,点燃香烟。
烟雾缭绕,耳畔犹然回荡着其他人的低语。
“年中到现在,项目被政策叫停、资金短缺——”
“真他妈艹了。”
“老黎操刀的项目看着不错,中间总要出点岔子。”
“……”
明面上的指向与暗地里的指责,群情鼎沸,热议不止。
黎振伟眉头紧锁,心有不快。
他疑心是有人使绊,查了一遭,没发现什么不对——这些项目进度中途阻碍连连,看似存在背后推手,实则清白无辜,只是恰好碰上点事。
要么是银行临时要求贷款条件提高,要么是政府新政策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