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禾易想到了云玄舟每次进入噩梦区的时候，都是全心投入的，这一次，也不会例外吧？
云玄舟注意到钟禾易的指尖，微微颤抖。
钟禾易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那个……”云玄舟准备开口解释，却听见钟禾易说：
“秀恩爱的，就不想看了，看看别的吧……”
“……”云玄舟被他的话，噎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可这时候，自己能怎么样呢？因为他的反应，不是自己预想的，就跟他闹？
钟禾易见对方没否认，便迅速退出了当前对话框，准备往下翻看他和其他人的往来信息，不知道哪根弦突然搭错了，更像是有些话不问出口，这根弦就要断了似的……
云玄舟的视线并没有从他的脸上移开，很快就注意到了他的变化。
钟禾易猛然将举着手机的手放下了，扭头去看对方，“是那个漂亮的女一号吗？”
云玄舟明显被他问懵了，“什么？”
“我说，这个爱人，是不是那个女一号？”钟禾易也意识到自己的火气冒起来了，真的跟他重复了一遍。
云玄舟怔了片刻，反应过来了，原来对方误会了，以为这个备注背后的人，是那个女演员！
钟禾易见他不说话，心里有个声音在嘟囔，更像是在祈祷：别是她，别是她！
“禾易，这个人，是你啊。”云玄舟说这句时的语气清浅，但却一字一句地撞在了钟禾易的心口。
“什么？”钟禾易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下意识问了一句。
“导演喜欢的人，是道具管理员。”云玄舟换了个便于理解的说法。
钟禾易完完全全地愣住了，怎样都没想到，真相竟然会是这样！
什么意思？云玄舟说导演喜欢道具管理员，那现在他是导演，自己是管理员，也就是说：在这一噩梦区，彼此才是……恋人关系？！
二人陷入了沉默，谁都没有说话，整个车子，都是昏昏沉沉的。
路灯透过前挡风玻璃，照进来的光线，微弱得近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这样的环境，实在太适合暧昧滋生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是钟禾易先开了口，“那我……他们是地下恋情吗？”原本想说“我们”的，又觉得代入感已经够强的了，才改了口。
“对。”云玄舟点了点头，将身子向后撤了撤，脑袋倚靠在驾驶椅上，轻轻叹了口气。
听见他叹气，钟禾易将视线再次投到他的侧脸，觉得对方隐隐绰绰的轮廓，让人心悸。
“对方总觉得他和……导演的身份差异蛮大的。”云玄舟原本是想说“我的身份”，但及时改了口。
“喜欢谁，还需要别人批准吗？”钟禾易冒出这样一句。
云玄舟先是一怔，继而自然地将脸转过来，看向钟禾易。
钟禾易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坐姿和角度，看向云玄舟。
虽然环境昏暗，但还是能觉察到对方的目光。
一瞬间，云玄舟甚至不知道他是在说噩梦区的这两个角色，还是在说自己和他之间……
钟禾易说完以后才意识到，自己其实也分不太清了，究竟是在替角色抱不平，还是在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愫！
二人保持着对视的状态。
“你知道我这个角色住哪儿吗？”钟禾易问他。
云玄舟顿了片刻，摇了摇头。
钟禾易瞥了一眼导航仪，犹豫了一下，问了一句，“那我怎么办？睡大街去？”
云玄舟很清楚，对方的意思是：既然两个角色是地下恋人，应该经常幽会，导航里大概率会有对方的家庭住址！
钟禾易终是没有说出“借导航找家”的提议，还自我劝说：二人既然已经这么熟悉了，应该就不需要借助导航送对方回家吧？再者说，怎么可能从多条记录里，迅速分析出来，哪一条信息，才是指向这个道具管理员的住处呢！
“那必然不会。”无玄舟的语气，比刚才轻松了一些，钟禾易的反应和说出来的话，像是给自己喂了一颗定心丸，证明自己不是单箭头。
“不然呢？”钟禾易觉得自己的贪心，全部体现在了语气里。
“去我家住。”云玄舟这一次说的是“我家”，没有刻意将自己和这位导演分割开。
“那我就勉强自己，凑合着住一晚吧。”钟禾易心里暗骂自己“虚伪”，明明就是想借噩梦区角色的关系，体验一把和云玄舟住在同一屋檐下的感觉！
对此，云玄舟也是心知肚明，还得配合对方的傲娇伪装。
车子行驶在深夜的外环路上，音箱里播放着一首意大利情歌。
云玄舟微微侧头，瞥了一眼身侧的钟禾易，注意到他一直看着那一侧的车窗外，不禁生出了这样的念头：在这一噩梦区的停留时间，要是能稍微长一些，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