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能知道您是、该怎么称呼您?”
他叱诧风云的一个大人物,竟像初见偶像的粉丝语无伦次起来。
不过直觉已经告诉他,在人造人D体内昙花一现的神秘访客,是他遥不可及的存在。
“严格意义上说,我并没有属于我的名字。但如果你愿意叫我一声Z,我会很高兴。”
听到和D如出一辙的简单名号,陆知行不禁傻了眼。
怎么一个两个,都是那么奇怪的癖好。
对方为他降下舱门,对着他再露笑容。
这笑和刚才很不一样,更富有温度和色彩,顿时让这尊神像明亮真实起来。
“那算是我暂时剽窃来,不,是借来的,我大概要保管很久。”对方解释道,贴近透明的隔窗与他挥手,“很高兴认识你,陆知行。那么,再见了……”
再见了,Z。
光刺痛神经,陆知行已分不清自己眼睛是睁着还是闭着,舒适的困意席卷全身,像拥着他陪他走入崭新却又似曾相识的光景。
天空如海浮着奶油般的云,阳光不多不少铺洒绿茵花丛,照得湖面熠熠生辉。
一个任何人都愿驻足片刻,享受安逸的明媚午后。
第235章 番外2
这是一个好日子。
刚结束今天的第六场沙尘暴, 早上连续发布三场二级射线暴的预警,哪怕穿着防护服,坐在代行车里,也能莫名其妙重伤躺上半年。
真是见了鬼的好日子。
为庆祝如此糟糕的一天, 名为luke的酒馆里的十几名酒鬼碰杯互敬。
酒很明显是兑水的, 但据说添加了一些店主自己栽培的果物, 因此比市面上和其他店里的更具有一种风味。
入口先是苦,含住几秒开始泛甜, 等下了肚,一股甘冽气息舒爽的洗刷肠胃, 全身又暖呼呼的。
就算它没有这绝佳口感,一杯兑水酒在当今世道也是人人争抢的稀缺物。
将酒一饮而尽, 扎堆的酒客里有人重重放下了杯,石雕底部砸响桌面, 分外清脆。
“在过个一年两年, 这个安全区也要过不下去了。”
这客人鼻头很红, 一把茂盛络腮胡垂到胸口, 被他鼓胀的胸肌托着, 几缕又挂在他的金属部件与右肩之间。
所谓金属部件是他新的右手, 一件无坚不摧的义肢。
但很显然,他修补后更坚硬的躯体没能支撑他濒临失控的情绪。他又拿前额哐哐砸着桌面。
“过不下去了, 真是过不下去了, 唉……”
动静吸引来周围人的注意, 他们都是这间地下酒馆的常客, 或用他们的话来说, 是同流合污的一路人。
主业是捡拾这颗星球上残存的资源,换取其他物资, 副业不上不足比下有余,他们自称是‘借物’。
但别人把他们归入劫匪、暴徒一流。
“我们铁战士鲁德,您有何高见?”
一个眼睛细长的男人走近,搭上络腮胡壮汉的肩。
“难不成,你还惦记着你原来在尼赫尔的工厂呢?”
“别挨我那么近,佛克斯,你这‘右钳’太沉了。”微醺的鲁德推开对方手臂。
“罪过罪过,我才刚换上还不太适应怎么自己调节重量。”佛克斯笑眯眯,弹动他右手上格格不入的银色指头,请教道。
“说吧,我们曾经制霸一方的尼赫尔主宰,您又有什么烦恼了?”
在醉意,但更多是郁闷情绪的作用下,红脸鲁德絮叨起往事。
说是‘往事’,实际也不过十年,只是十年间如巨浪跌宕起伏,发生太多变故。
十年前,尼赫尔的地下能源场因未知因素紊乱,整个城市连续地震两天。
若不是前后最强的两波地震中间有充足时间跑,全程恐怕无一活口。
大地震引起连锁反应,外溢的能源逐一波及到其余城市,并很快污染了整颗星球。这仅仅是开始。
那种高浓度能源不仅轻而易举毁坏人体组织,还破坏了星球所有或天然或人造的屏障,宇宙中的危险物横行霸道穿梭,将人类的家园再一次毁得千疮百孔。
原有的政权四分五裂,到哪都是死伤无数,作为普通民众,他们多是被动地躲藏逃亡,一部分离开星球,余下的只能修建起安全区,苟活于此。
正追忆起劲,鲁德摇了摇空酒杯,扯起嗓子往酒馆深处喊。
“酒呢!快给我送酒来!我十分钟前就叫了!”
他的粗哑声音极富穿透力,但却不及门帘后走出的一道清瘦人影更控场。
经过之处嘈音消失,所有半醉半醒者的目光都受其吸引,或赞赏或痴迷于这份如今难得一见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