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来抢救、谁来抢救啊!爸——”
扭头一声爸爸还没喊完,他迎面被诺尔吼了满脸纯净水飞沫。
“你这家伙到底乱跑跑哪里去了?!出去还敢不跟我提前说,刚刚一声不吭的、我喊那么大声你难道一点都没听到,还是故意无视我?!还不如在里面被压死算了!啊,压死算了!”
长膘的身体依然抵挡不住声波攻击,陆柳鎏整只羊在地上滑行数米,艰难地留下四条蹄子刹车的轨迹。
“我就是饿了啦,出去吃宵夜······吖。”
越说声音越小且越没有底气,他抬头只能看见诺尔的大下巴,而后惊觉山洞不是被暴脾气的霸主踹坏,是火山爆发前的地震所致。
原来刚才他在草原那感受到的震动,真不是诺尔捕食造成的啊。
“好······也好啊,既然你这么喜欢跑到外面去,那你就自己过吧,我不管你了,给我滚远点!”
崽子失而复得,诺尔完全高兴不起来。不知因何生气,他丢下这话便一声不响的起身,扭头走出峡谷。察觉到幼崽跟上来,他又怒喝道。
“不许过来!过来我就踩扁你!”
诺尔来到在空旷的地面趴下,准备就这样过夜。雷克斯兽的栖息习惯本来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他之前是改不掉草食野兽找洞穴筑巢罢了。
被人怒骂一顿留在洞穴废墟前,陆柳鎏不着急追出去。他在石堆上一番敲打,尝试跳跃攀登到顶端,确定抢救自己羊毛没戏了才拖拖拉拉的离开。
走到诺尔大尾巴前,他想像往常那样爬上对方脊背,谁料尾巴主人不乐意了,他往左走就故意甩到右边,他往右跑后又立刻挪向左侧,最后干脆高高竖起,不给他攀爬的机会。
一小只站在巨龙背后,陆柳鎏不住的呵呵。
【陆柳鎏:666,我这爸爸还是太年轻啊,这么小肚鸡肠,跟他比起来我才是爸爸吧!我还要先考虑他的感受,再装儿子哄他不能丢我。他既然养不来又不想养,那这么早生我干什么】
【666:首先,宿主,您并非任务目标所生,上述说法不成立。其次——】
【陆柳鎏:啦啦啦哇啦啦咔咔ruarua!】
以瞎喊打断系统一本正经的废话,陆柳鎏转而跑到诺尔耷拉着的脑袋跟前,直接对着趴下。
“爸爸,爸爸呀~~”
“你不要你的小哈尼了嘛,真的不要这么可爱,又爱你的我了吗?”
呼唤被无视,陆柳鎏不气馁,他心生一计把夜宵带回来的红色浆果顶到对方嘴边,顺便死皮赖脸地钻进人家前肢的缝隙中,卡在中间蠕动不亦乐乎。期间诺尔眼睛睁开条缝,迅速瞄了他一眼。
“我知道的哦,爸爸晚上会出去找吃的东西对吗。”
一语如惊雷,诺尔差点绷不住跳起。
为什么会知道?
是看到了吗?看到多少了,又看到什么了?
还是因为他晚上回来的时候身上有血?
牙缝里卡肉了?!
诺尔的脑袋从没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飘过数量如此庞大的问题。他僵硬而沉默着,但他臂弯中的幼崽还在继续。
“嗯······肚子饿就要吃东西,不然就会饿死,这是没办法的事哪,大家都一样的。就像我饿了,忍不住也跑出去了嘛。所以我不会批评爸爸的哦。”
“但我还是想和爸爸一起的哟,无论怎么样。因为,我最喜欢你了呀。”
声音稚嫩的陆柳鎏故作老成,听起来莫名的有种喜感,像是襁褓中才咿呀学语的婴孩,竟出乎世人意料的说出流畅完整的言语,振振有词地评判周边照顾他的人们,又诚恳礼貌的表达感激,怪诞且滑稽。
比起去怀疑幼崽是在欺骗伪装,诺尔宁愿去相信早已习惯的亲昵轻蹭。
可像这样堪称盲目的全身心依赖,到底是由什么产生又维系的呢。
血缘吗?可他们明明是猎物与猎食者的关系。
只因为初生睁眼看到的第一个是他,所以才心生眷恋,那还不是······
嘲讽终止在回忆里,诺尔想到了自己,想起了记忆中模糊的母亲,终究是选择了投降。鼻中喷出一阵悠长的热气,他将前爪收紧刚好将陆柳鎏拢到身下。嫌弃着,语气却出奇的温柔。
“该睡觉了小不点,不然你长不大我可不管。”
“是哈尼!”
“好好好,是哈尼。”
“是爸爸的哈尼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