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星少主,阁主并不在房里。”
巫文星明了的点点头,转身朝另一方向走去。若他爹不在房中闭关修养,那必定是在那个地方。
湖上小桥穿过那片生机勃勃的荷花,巫文星走到底,来到湖中心的石亭。依乾、泽、兑、艮、坤的顺序转动石柱机关,圆桌在地面的微微震动中下陷,露出一条深入地底的通道,两侧墙上镶嵌着永不暗淡的夜明珠。
下到台阶底端时,一阵刺骨凉意迎面而来,巫文星不得不调动内力御寒,搓着手缓缓向里前进。四周的墙,脚下的地,全都是由极阴之地的寒冰筑成,寻常人身着单衣进来,直接冻晕冻伤都是轻。
“已经十年了啊······”
看着前方的最后一道石门,巫文星不禁喃喃着。
当年他躲在星魂阁的船舱里,跟着他父亲一行来到天行山庄,却不曾想会经历了那些事。
血虹教与众多正道教派污蔑陷害他们,他父亲借助皇家以牙还牙,后来又以自身实力拔得头筹,从此江湖上无人再敢觊觎星魂阁一根毫毛。
此外,还发生了件已成禁忌的事。
身为他生母的碧落宫女掌门,段宛菡,竟被血虹教的人下蛊操控杀了他的师傅。
不,说是杀了还不贴切。事实上他师傅是自尽身亡的,身上两处皆是致命伤,但真正使其咽气的却是脖颈那处。
那天他后一步赶到,那时他父亲已经在竹林里欲将段宛菡置于死地,迸发出杀气强烈又如绝望深渊般骇人,一度震慑得他四肢瘫软。若不是他及时发现一件事叫停的话······
石门缓缓升起,银发满头的巫景曜与那副硕大冰棺出现在了巫文星眼前。这处湖底冰窖被打造成别致的洞府,四处有亭台楼阁,下方引水成河,顶上精心镶嵌着珍奇珠宝,拟成日月星辰之光。
每每来到这洞穴,他都要感叹一次,他父亲可真的是待某人慷慨纵容上天了。前次他要一副字画都求了半年。
“怎么这会儿有时间来看我?”巫景曜转头侧身,笑迎来人。
“还不是虞烨霖那笨猪又叫我来送账本啦,唉,下次我才不替他来,让他自己骑马坐船。”
巫文星抱怨着走上前。成年后他知道对方并非自己生父,他与这位‘父亲’的相处变得越来越像是忘年交的亲友,但他心里最敬重的人依然是对方。
“你这话若是被他听见,担心又被各种克扣,彼此大打出手。到头来还是找我告状——”
“啊、没有,我跟小伯他闹着玩的,真的!”被说中的巫文星急了,连忙摆手搪塞过去。
冰棺中的人仍是‘死去’那天的模样,两处狰狞的伤口愈合后仅留下淡淡疤痕。隔着冰层以眼描绘对方脸庞,巫文星永远忘不掉他颤抖着说出‘他还有呼吸’时的感觉。
许是九星玄踏雕并非凡物,化人后的陆柳鎏即便遭受致命两剑,却仍在呼吸。而这十年间,他父亲借助皇室与星魂阁两股势力,一直保护滋养着陆柳鎏肉|身,寻找能彻底治愈、唤醒对方的方法。
胸口刺穿伤恢复时陆柳鎏那微弱的呼吸突然停止,若不是他重新有了心跳,那修罗鬼煞般的巫景曜恐怕又会现世,血洗山庄。
而不知是哀愁深重,还是参透了幻海天星书,巫景曜竟一夜白发容颜不老。但始终固执于复生九星玄踏雕的他,必定承受着层层困难的重压。
可若要劝巫景曜放弃是不可能的。巫文星能很肯定的说。
巫景曜拂袖转身,轻声道,“走吧,我与你同去查账。”
又这么快?
巫文星不干忤逆多问,挠挠脸应声说是,跟上对方的步伐离开冰窟。
是他的错觉还是怎样,好像每次他一来他父亲就会赶他走似得,着急的带他上去。
石门再度落下,隔绝冰窟内渗人寒气,亦将那具沉睡中的空壳关在了这处秘密洞府。
冷。
寒冷,黑暗,广袤无垠的世界,狂风迎面肆虐,隐约可见一轮血月落在黑色水面上的倒影,却四处都找不到它的实体。
原来这就是死亡。
陆柳鎏站在水中才抬眼,场景一瞬转变,周围亮堂光线刺眼,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人。而他居然听到别人在叫他‘金艾辰’。
接收过一次莫文姝的记忆,他很快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属于第一游戏世界里,金艾辰的记忆。当时他的确手刃了对方,但马上就脱离了游戏世界。
怎么突然就又收到了?
在‘金艾辰’的视角里见证基地军队与丧尸大群的死斗,他看到这时的金艾辰选择奋不顾身,按照系统提示挡在仇玖鹫身前牺牲。完成后没有任何停滞,金艾辰依然回到起点,这次是在基地迁移的路上为掩护无异能者死于丧尸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