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唯独太记仇。
家里有女人的男人都犯懒，周南川没有女人，自然什么累活都落在他头上。
他到的时间算是早，跟海城几个领导说了几句话，跟认识的圈里人也聊了几句，说完后坐下，正要休息一番，余光瞥到了进门的的方向。
他微微眯眼，错觉，一定是错觉。
那个穿着西装的女人……她怎么可能在这出现？
肖红是让肖勋替她出席，打过招呼，但发出去的名单不能改，佟言在签到墙上写的也是肖红的名字。
黑色的职业装，挽起的头发，低调的手包，下面的位置被签满了，她微微踮脚，抬头签字，将自己的手拉得很长。
国内的项目佟言没有经手，这种场合下也并不认识什么人，她找了个稍微靠后的位置想坐下，看到一道熟悉的轮廓，
那道轮廓毫无避讳打量她，这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从前排后坐要踩着一层层阶梯，她脑子一片空白显然忘记了这件事。
她下意识匆忙后退，一脚踩空，整个人跌倒在地。
动静之大，引来众多目光，正要往后排走的人也不得不停下脚步。
“小姐……没事吧？”
“小姐……”
“没关系，我没事。”
佟言低着头，勉强直起身不再继续往后座去，反而一瘸一拐往前面去。
背后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她，佟言感觉得到，她一直垂着头，眼睛早就红了。
知道他在后面，佟言全程都没有回头，但那张脸还是清晰的印在她的脑子里。
这几年他身上的那股子冷淡与沉稳几乎深入骨髓，见到她时眼中并无波澜，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他的平常和无所谓，更让她不安。
拍卖会开始前十分钟，佟言坐不下去了，转头去卫生间抽了一根烟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背靠着墙，想起他说的话。
不原谅。
无论她有什么初衷，她都不会原谅她的。
一根烟灭了，佟言又点了一根，抽到一半听到拍卖会倒计时，她不得已灭了烟，匆忙赶去会场。
大部分人已经到了，剩下她往里走，阶梯上只有她一个人不慌不忙。
乱只是一时的，不知所措也只是一时的，她早就不是刚跟他时幼稚得可怜的小姑娘了。
她淡定的做坐回了刚才的位置上，目标明确。
那块地中途出来时佟言没有第一时间举牌子，后面的关头才开始举牌，来回有个四五次，一直有人在跟她对着干。
佟言回头，看到了周南川。
不是别人，是他，他也要那块地。
佟言看了他一眼，继续举牌，周南川也举了起来。
到最后举牌子的人只有他们二人。
三年前安和动漫闹出的新闻，大多人都忘记了，只有少部分人还有印象，但也没有人将这两人联系到一起。
大家都只关心自己关心的东西。
眼看着价格就要超出肖红的预算了，佟言也没想到周南川会跟得这么死，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她不信邪，最后一次举牌，男人照跟不误，佟言心一横，不能继续跟下去了，会亏。
她忍了忍，没再继续举牌子了，那块地落在了周南川手里。
拍卖会结束，佟言又去了洗手间抽烟，出来的时候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回来拍地，结果地没有拿下来，肖红接到了消息气得不轻，“妈，对方一直跟，已经超预算了。”
“那块地不可能超预算。”
“对方一直在跟，价格不得已只能往上。”
“他是想跟我作对。”
佟言没说话，“那我回去了吧。”
别的事还能有转圜的余地，这件事没有，她想不出办法。
肖红很不高兴，“这块地是要用来做公园的，我可以申请和海城当地合作。”
“可……”
任何项目和海城当地挂上关系，都会如虎添翼，这是肖红的资本，她怎么舍得放。
“加些钱让周南川让出来。”
“你找人跟他谈吧。”
肖红找人？
“不行，他这几年一直在跟我作对，我的人找他他不会妥协的。”
肖红根本不想让佟言和周南川有任何牵扯，她甚至都不想让佟言回国，也是今天肖红才知道佟言回国的事，肖勋瞒着她。
既然人回来了，也见了面，肖红就没什么好怕的了，“阿言，他现在是我们的对手，你用你平时的模式跟他谈。”
“谈不了，我不会跟他谈。”
既然周南川这些年没少和肖红作对，那她出面了，只怕会让事情越来越糟。
“这件事办完你立刻回去。”
“我办不了，找别人吧。”
找别人就是硬碰硬，周南川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