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旭一时忘记了自己来要说什么,问道:“哥,你昨晚在外面睡的?”
他哥懒洋洋坐在沙发上瞥他一眼,“拿支笔来,要不我给你写个检讨?”
储旭又不傻,听出他在嘲讽自己,小声嘀咕着他才不想管他的事呢,又乖乖递上热气腾腾的早餐,在他身边坐下,说自己想申请一笔资金,来组团队运营他的赛车账号,公司那边没同意,财务让他自己去找储总申请。
储臣喝着水,道:“你弄个计划书出来我看看。”
储旭脸跟便秘似的犯难:“就这么点钱还要计划书?我买辆车都不止这个钱了。”
他哥脸色倏然不悦,疾言厉色道:“不然呢,你以为公司是你家开的?”
储旭心说,公司可不就是你开的么,可是他并不敢直接说,那是找打,“那我做好拿给你看吧。”
他哥在钱上对他有求必应,是为了弥补他童年吃的苦,可也不是无底线的。储臣可以一直惯着他,可是储旭想做事业,就是另外一回事。
不怕富二代纸醉金迷,就怕富二代证明自己。储臣读书不多可智商很高,资本世界的那一套法则他早已熟透。
储旭说完了事,多看他哥一眼,这一看就看出了问题。
干净的后颈皮肤有一道纤细猩红的划痕,像是女人指甲挠出来的,他心中警铃大作。
他昨晚干什么去了?
和女人在一起么?
“看什么?”
“你脖子被什么挠了?”他没敢说得太清楚。
储臣起身找镜子照了照,抓痕从脖子延伸到衣领里面,怪不得他洗澡的时候总觉得阵阵刺痛。
“哥,你昨晚和别人在一起?”储旭终是忍不住问道。
储臣心里也惊了一道,回忆碎片一点点拼凑起来。昨晚他在饭局上喝醉,老陈接上他时,想起来要把妞妞送到梁晴那去。
他让老陈送狗,不是送自己,这老家伙偷懒竟把他也一起打包送去她家里了。
储臣隐隐约约记得这些,后来醉得太严重,在梦里发疯,乱七八糟,对着梁晴又亲又抱,恬不知耻,大放厥词。
怀里人的香香软软,哭得梨花带雨,眼泪汪汪。他心疼坏了,迫切的欲望想要得到纾解,又唾弃自己是畜生。
到早上他都觉得一切是在做梦。
而梁晴也没什么反应,往常那般对他冷言冷语,这么会做饭,连个早餐都不给他吃。
他这么有钱,什么山珍海味吃不了,还稀罕她一个破早餐么?
直到此时此刻经储旭提醒,身上又留下了痕迹,他才确认不是梦。
他确确实实对梁晴做下了那些事。
脑海一片雪白,像烟花炸开,又轰然落下。
储旭对他这个绝对的权威也没法指摘什么,沉默一会儿,想起自己憋了一个来月的事,在此时终于憋不住了,“哥,你知道晴姐的事么?”
储臣对梁晴的名字异常敏感,殷厉眼风扫过来,“她怎么了?”
储旭说:“她不让我说的,可我觉得还是得告诉你一声。”
“婆婆妈妈什么,你直接说。”他的语气逐渐烦躁。
“晴姐这次回来,生病了。”储旭把梁晴的病情一五一十地跟储臣交代清楚。即使没有血缘关系,可不妨碍他们是家人,储臣是个能扛事儿的,万一梁晴有什么不测,他也能找人拿主意。
储臣沉默许久,手肘撑着膝盖,昨晚的细节一一对上。
他看到她那个地方的手术疤痕,还亲吮过。
“我知道了。”
储旭觉得他哥的反应和回答都过于草率,怕是不清楚,又发愁道:“奶奶年龄大了,晴姐又没有别的亲人。我可以照顾她,可到底不在一个户口本上,哪天她要是生病手术,我连签字的资格都没有。”
储臣看他,语气寒凉:“你当然不能给她签字,你有什么资格?”
储旭:“……”
储臣脑子里乱糟糟的,把储旭赶走,说自己要冷静冷静。躺在沙发上,荒凉地望着天花板,一身冷汗未消,任何风吹草动都宛若惊弓之鸟,神经紧绷。
他从未自诩善类,简直是个混账,别人褒贬污蔑也从不辩解。
可一个男人再不善良,也绝不能伤害自己在乎的人。一个从小陪伴他,见证彼此成长,给予他所有善意的人。
否则他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手机握在手里半天,梁晴当然不会给他发任何消息,储臣就拨了号码打过去,总是没人接,最后一次直接被挂断,梁晴回复了几个字,说自己正在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