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车停在路口,给老陈打电话就来他来给自己开,顺便去便利店买了一杯乌龙茶。
自从跟梁晴同居,她喝咖啡会心悸,所以他也跟着喝茶了。
老陈匆匆赶过来,一半揪心一半抱怨地道:“曹村的这个工地怎么总是有问题,拍地之前你不说,找大师看过风水了吗?”
风水玄学大多数生意人都相信,尤其是做房地产的。
储臣坐在后排,说:“的确是块好地。”
“这都几次了?”老陈心说:“会不会是你们刚去时得罪的那个老板,他搞得鬼?”
储臣回忆了春节前讨薪工人中有那么一两个带头的,低声道:“也许真的是人不行。”
“还真是那个姓曹的?”老陈顿时气愤起来,还真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储臣否认:“我说的是钱文东。他没有定力,总想着出去一飞冲天,太蠢了,自然给人钻空子的机会。”
“那咋办,咱们的利益可是跟他捆绑在一起的。”
“我没有那么多精力陪他耗。这个世界少了谁都可以转,他要是以为把事情做成这样我还给他擦屁股,未免太不识相,我不是他老子,没这个义务。”
他的车停下来的时候,有关部门的人已经到了,他走上前去与人沟通,确有问题存在,责令停工整改,并采取罚款措施。
储臣情绪稳定地把人送走,等设备报检,结果下来后才能重新开工。这个期限不知道会是多久,如若有人在其中做了手脚,时间线则会拉得更长,造成的经济损失不可估量。
储臣在临走前,告诉几位分管业务的副总,以后大小事宜直接跟他汇报。不用再通过钱文东。
*
梁晴带黑妞去洗澡,路过钱文佳的店门口,看见她在室内还带着黑超,遮住了整张脸。
“梁老师,有时间去喝一杯吗?”
到了咖啡馆 ,钱文佳摘了墨镜梁晴才看见她眼睛红肿得吓人,“你还好吧?”
“回来的时候忽然就崩溃了。”钱文佳不知道跟谁说这种难以言喻的情绪,跟员工还是跟朋友?都不可靠,但是莫名,她忽然相信梁晴。
也许是跟梁晴的关系比较模糊,也许是基于另一个原因。
钱文佳跟梁晴说起自己的家庭,父母,弟弟,她三十多年来的感受。她不明白父母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看她哭得声泪俱下,不免动了恻隐之心。
“你长这么大,因为没有钱难过么?”
钱文佳通红的眼睛看着梁晴,回顾自己少年,“很少,不值一提吧。”
梁晴的表情淡漠:“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可能有百分之八十的人,曾经因为缺钱而睡不着吧。”
“钱,只是身外之物。”钱文佳和老麦离婚的时候,她只要钱不在乎老麦的背叛,因为不她根本就不爱对方。
可是父母……她曾那样无条件地爱着他们,可是到父亲死去她都没有得到一个肯定。
“一样的。”梁晴说:“我奶奶总是说,人生在世总是要各走各的路,各吃各的苦。有人缺钱,有人缺爱,也有人两样都缺。”
钱文佳瞅瞅她,默默用纸巾抹掉眼泪,还尽力保持着优雅。
“你的身体缺乏营养的时候,都可以理智地想到,该及时补充了。”梁晴看对方表情缓和,差不多是好了,果然是女强人,再糟糕的情绪都不会消磨自己。
“我奶奶今年七十多岁了,年轻的时候相继失去了丈夫,孩子。她独自把我抚养长大,没钱就挣钱,没爱就找人爱自己。”
“钱总是能挣到,但爱这种东西,强求不来。”
梁晴说:“你得相信,这个世界上肯定会有人爱你的。父母不爱你,那你就去找爱自己的人,像挣钱一样努力。”
“怎么会?”
“怎么不会?我奶奶找到了我,我和她没有血缘关系,可我很爱她。”梁晴心想,自己的亲生父母是不爱她的,储臣兄弟俩的父母也是不爱他们的。
可是这有什么关系?
钱文佳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你和储总,你们都挺妙的。”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梁晴问。
“也没什么,我很庆幸当初把房子租给你。也谢谢储总,在这个时候还我的人情。”钱文佳说:“也许你们说的都对,无论钱还是爱,都是需要获取的。”
*
梁晴不知道储臣还了钱文佳什么人情,她没有好意思问。
晚上她回到家,看见玄关处他的鞋子边缘沾了些灰,沙发上搭着外套,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