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月摇头,指尖按在石刻棋盘的纹路上:“不论有没有机会,你都没法杀死白遊。当初是他自愿交付性命来平息乱局,但他低估了黎海若的执着和深情。这一次,他绝不会抛下黎海若,因为黎海若没有再承受一次锥心之痛的心力了。”
太玄饶有兴致地问:“龙族里都是这样的情种吗?”
秦风月没理他。
“好了,还有一件事。”太玄可能是待得无聊,又或者是想引秦风月多说几句话,居然有商有量地和他继续聊道:“我当初亲自进入观星台千重阁,想取走黎海若的那块魂血胆。但在里面受到了阻拦,有蝶族用鳞粉布下了一个阵法。”
“不问自取即为盗,用‘偷’比较合适。”
“看来你心情不错,居然还有心思挑我的错。”
秦风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低头又重新研究起了棋局。
太玄不以为意,继续说道:“还有啊,洛从岚带着仿制的虎符去鬼渊下寻找你的骨殖时,我附了一缕神识在她身上,在鬼渊下,我意外发现了一位老朋友的行踪,你知道是谁吗?”
“招摇君。”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太玄用半透明的手摸摸自己半透明的下巴:“若鬼渊真的被破,他以上古神祗之身重新现世,你说他会站在哪一边?”
“他会怎么选不重要,他站在哪边取决于黎海若。”秦风月落下最后一子,也不算输赢,胡乱一挥手把棋局打散:“你对上黎海若没有胜算。”
“你是在关心我吗?这要是被黑龙王知道了,会不会上岸来撕了我?”
秦风月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下一秒身影便凭空消失。
白遊捏了捏黎海若的脸:“你有心事?”
黎海若反手掐了回去:“倒也没有,只是想起了一件要紧事。”
“什么事?”
“太玄既然想在这一次大劫中继续搅事,那他一定会做他上次没做成的事,秦风月的骨殖只是他的目标之一。”黎海若站起身背对着他,头发开始慢慢变长,一直垂到腿弯,身上的衣物也变成了一件简简单单的白色古式长袍,料子轻而软,样式上看不出年代:“除了灵泽外,其他四位龙王,也就是我的义兄们,他们的魂血胆如今在我这里保管着。太玄想要得到它们,就要和我正面对上。但他显然打不过我,便会想尽量搅乱局面,利用天道来制衡我。”
他的话说了一半,但白遊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所以太玄才想要趁机除掉自己。
“没事,区区一个鬼渊,我死不了,命可硬了。”白遊上前抱着他的腰,嘴唇缓缓贴上他的耳侧:“别的也很硬,你了解的。”
黎海若在他怀里按了一下他的胸口:“我现在的样子可是归墟东君的神相,你是想渎神吗?”
“归墟东君也是我老婆。”白遊埋头在他颈窝处亲了一下:“我发誓,这辈子绝不再离开你。只要你要我活着,我最后一口气就不会咽下。”
“我是如今唯一一个生活在人间的神,如今只要不擅动法术,天道也不会管我。但若是真的出了事,天道必然不会容许我继续凭借神力继续在人间横行,到时我们大概要一起躲进东海了。”黎海若顶着华美的神相,口吻却像是在撒娇:“对了,这辈子你还没去东海长住过,咱们过段时间回去一次吧。”
白遊拉着他在床边坐下,一手绕着他的发梢,沉声说:“如今至少有两拨势力在和我们作对,这两拨势力可能本身也站在不同的立场上,至少情报并不互通,一边是太玄带着洛从岚和梅四娘,太玄想在鬼渊下除掉我,还想抢夺四龙王的魂血胆,洛从岚想破开鬼渊解除诅咒,让镇远将军解脱。而秦风月出于某种考量,主动带着魂血胆和太玄离开了。另一边暂且还不明朗,但行为要复杂得多,他们引诱招摇君离开鬼渊,附在洛从雪身上,后来又控制了荀子姜。他们抽走洛从雪的一魂一魄,又仿造魂魄通过洛从雪顺势进入孔昭的德音琴,留在东堂查探消息。根据凤翼族长洛司楠的说法,他们还勾结凤翼族那几个长老,策划了‘生人祭山’这件事,洛从云也在帮他们做事。这背后至少也有一个凤翼族,因为要复制洛从雪的一魂一魄,只有凤翼族有这样的本事。”
黎海若顺着他的话轻声说:“凤翼族……也许是当今还存在的妖族里离神最近的种族了,也难怪这些年都没有后代出生了。他们是想为自己寻找新出路吗?”
“怪不得他们会先联合长老逼洛司楠的宫,摊上这样一个保守谨慎的族长,怕是不会和他们合作。”
这位族长连调戏美人都只限口头,分寸感极强,而且这么多年连个家属都没有,说不定还是个处男,可见其性格已经谨慎到一定的境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