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只是长得美,又不是个真花魁。算起年龄他比现在的白遊还大几圈,只有他管别人的份。
谁知道这位居然能不声不响地失踪。
祁北斓见状把行李箱随手丢到一边,摘下墨镜挂在领口:“这都什么事啊?算了,这次就先不回族里了,我留下帮着干活。”
“不用了,你回去吧。”黎海若叹了口气:“这里不差你一个劳动力,正好有洛从雪送上门来,我压榨他就好了。”
“可是……”
“乖,没事的。”黎海若弯腰替她把箱子捡起来,不由分说地塞回到她手里:“三百年才有一次机会,这一回别再错过了。”
祁北斓的嘴唇微微发抖,半晌勉强勾出一个笑容:“这次我一定能找到他,到时领回来给你们介绍。”
她转身离开,白遊对东方胜说:“你能不能发动一下在观星台的眼线,看看这些天都有什么异动?”
东方胜点头,青鸟化成了一道明亮的流光,瞬间消失在视野内。
白遊目送着闲杂人等都离开了,才撑着门框唏嘘道:“老顾还没回话,咱们先把这招摇君处理掉吧。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果关系好能不能拉他出来帮着干活?”
其实用脚想都知道,黎海若和这位招摇君的关系不可能好,否则不至于一个躲躲藏藏一个下套算计。白遊只是随口调侃,黎海若也没理他,迈步进屋关上门,把垂耳兔玩偶轻轻放在了桌面上。
“你的本体还在我手里,但我不可能随随便便就物归原主,你既然被扣在这,就要听我的。”黎海若往身后一张螺钿圈椅上一坐,翘着腿盯着一动不动的垂耳兔:“你现在可不是一缕神识了,别装蒜,赶紧滚出来。”
“啧啧啧,知道啦。小海若你真是的,当着你男人的面就这么凶悍。”垂耳兔玩偶微微动了一下,从里面传出了声音:“我刚刚听了一耳朵,怎么了?灵泽他老婆跑了?”
黎海若毫不客气地冷语相向:“秦风月要是听见你这么称呼他,多半会当场作法咒得你魂飞魄散。”
“唉,人心不古啊。这年头怎么长得越好的脾气越冲?”招摇君幽幽地叹息一声,效果还挺惊悚,毕竟一个垂耳兔玩偶发出这样的声音,一般来说都是恐怖片里的关键道具:“我当初在东海有幸见过他一面,真真是人间绝色,怨不得连灵泽都能伏低做小地跟着哄。可惜美人命薄,尤其是他那样被老天偏爱的容貌才能,也通常会被早早收回去……”
黎海若还没说什么,白遊先嗤笑一声:“放屁。”
“粗鄙。”招摇君立刻端起架子,非常文明地嗔了回去:“我跟你这种粗莽武夫没什么好说的。”
白遊站在门边,闻言抱着胳膊冷笑:“是是是,在下一介粗人不会聊天,但非常擅长刑讯逼供,您老实交代,最好别给我发挥才能的机会。”
黎海若的眼角略微一弯。
白遊这人看上去脾气很好,什么事都懒得计较,其实这是因为他真的懒得计较,而且他信奉“能动手就不哔哔”,和他敌对的人通常是没机会张嘴,只能对上寒星的刀尖。
可惜这个招摇君眼下还砍不得,本来问话这件事交给黎海若来就好,但白遊偏偏看他不顺眼,在不能动武的情况下只能退而求其次,拿话挤兑他两句,过两句嘴瘾。
因为他总觉得这绿了吧唧的老流氓,对黎海若有什么企图,张口闭口小海若的,仿佛一个猥琐的长辈调戏亲戚家漂亮的小孩。
他和黎海若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前前后后几百年,根本不存在信任不信任的问题,况且,他还真没碰见过几个敢对黎海若有企图的。
现在活体样本就在他面前,而且认识黎海若的时间还早于他。
“我当初肉身被你抓住,魂魄趁着鬼渊落封的空子逃了进去。”招摇君翠绿的本体出现,飘飘悠悠地悬在桌面上,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我依附的那颗云杉树,恰巧是从招摇山移栽过去的。我和它有着这么一层亲近的关系,于是它接纳了我,让我恢复了一点力量,还设下了一道屏障。”
白遊在一边凉飕飕地嘲讽道:“那你真是撞了大运了。”
“这就是子孙后代多的好处,你当然不能理解。我恢复了一点精神之后开始用神识四处扫射,结果感知到了灵泽那老家伙的气息。但那东西上面有封条,我一时打不开。”
那是灵泽为了保护秦风月的骨殖而设下的,垂死的真龙也是真龙,就凭招摇君一个虚弱的魂体,打得开才有鬼。
“我在下面待得有些无聊,就分出一缕神识围着那东西转,想要撬开一条缝。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一只蝴蝶落在了那东西的上面,好像是凤翼蝶。它停留了一会,就飞走了。”招摇君兴致勃勃地说:“除了清洁工,我第一次在鬼渊里看到别的活物,一时好奇,就分出一缕神识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