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私房钱。”黎海若没好气地把一串红得像血的玛瑙佛珠扔到他怀里:“准备攒来养小白脸的。”
“那这小白脸身价可不便宜啊。”白遊挪到他身后,手欠地拿起一对翡翠耳坠,在他的耳垂上比划了一下:“官人不如收了我吧,养我花不了多少钱,给口饭吃就行,还能给你干活。”
“小美人,我哪舍得使唤你干活?”黎海若演色鬼信手拈来:“暖床就行。”
白遊的一只手鬼鬼祟祟地向他的领口里伸去。
这时黎海若似乎找到了他要的东西,按住白遊的爪子,直起腰来漫不经心地一挥手,那些个珠光宝气的鸡零狗碎一股脑地飞起来,哗啦啦地落回了箱子里:“好了,找到了。”
白遊一手搂着他,下巴搁在他肩上,见他手中多了一块巴掌大的玉,似乎有些年头了,但丝毫没有精心盘养过的光泽水润,反而有些暗淡。造型像是一只虎,背上有一个用以穿绳的小圆孔。
兵符?
而且形状和图案确实眼熟,白遊伸手搓了搓虎符的脑袋:“这和下鬼渊的避鬼符箓是一样的吧。”
“嗯,原版。准确来说,那个符箓是按照它刻的。”黎海若偏过头,亲了一下他的侧脸:“要刻的分毫不差也不容易,至少我们都做不到,要找专家。”
“但现在再找专家怕是来不及了。所以我们要直接带着它下去。”
“嗯。而且我现在也找不到当初制作符箓的那位如今在何处。”黎海若任由白遊攥着他的手,把虎符包裹在掌心:“那个符箓为什么会在鬼渊下突然失效,大概除了害你的人,也只有她知道了。”
白遊想了想,发现自己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么一号人,便问:“她是谁?”
“一位手艺人,姓廖,手上功夫特别好。但她一直避世隐居,你回来之后我便让东方胜到处找她,现在还没有消息,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黎海若幽怨地掐了一下他的大腿:“当初还是你把她引荐给我的呢。”
“额……”
“其实我自己下去就够了。”黎海若犹豫了一下,转身面对着白遊,用双手的指尖轻轻托着他的脸:“上次你真的吓到我了。你……知道我怕什么的,就当是疼我,好不好……”
白遊和他认真地对视了半晌,才轻轻说:“你知道我怕什么吗?”
无数个答案在黎海若心里滚过,他隐约猜到了白遊想说什么,但他没说出来,只配合地问:“是什么?”
“我怕死得不明不白,到头来也来不及再见你一面,留我老婆自己孤孤单单地活着。”白遊张开手臂把黎海若环在怀里,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后背:“所以我发誓,以后不离开你。就算下面有什么危险,我死……也要和你死在一处。”
黎海若的脸埋在白遊肩头,声音很细:“我死不了,你也死不了。咱们还有千秋百世要在一起。”
两人坐在地上互诉衷肠,腻歪了好一会。黎海若揉揉被亲得发肿的嘴,问:“我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白遊:“孔昭和洛从雪还在下面关着呢……”
“哦对。”黎海若想起这两位就忍不住想翻白眼:“便宜洛从雪那厮了。”
“儿大不由娘……”
“你也就是把上辈子的事忘光了。否则你若是知道有野男人馋孔昭的身子,肯定第一个发火。”黎海若的声音里莫名有点酸溜溜的:“是不是啊,白大将军……”
白遊心说不会吧,难得我上辈子和孔昭有一腿?不可能啊。
于是他试探着问:“我为什么要发火?”
“你可是比我先认识他的,只是你都记不得了。”
黎海若说着闭上眼睛,想起孔昭的长发和广袖,微微勾起一丝柔和的、怀念的笑。
当年在东海之滨,还是少年面貌的孔昭抱着琴,穿着一身黑色绣竹枝的长袍,仙人下凡似的落到海中的一块平整礁石上,一撩衣摆盘腿坐下,横琴于膝上,轻轻拨了几个音。
就见不远处,一溜水波快速地向这边游过来,紧接着,一个精致好看的脑袋从水下探出来,两条雪白的手臂熟练地扒在礁石边,笑嘻嘻地说:“琴哥哥,今天要给我弹什么曲子呀?”
孔昭笑着摸了下他的头,温声细语地说:“《南水吟》好不好?”
长在海里的鲛人自然不懂这些,甜甜地夸道:“哥哥弹什么都是最好的。”
他懵懵懂懂的,乐感倒是不错,水下的银色鱼尾悄悄浮上来,一下一下地拍击着海面。
小鲛人眼睛亮晶晶地听完了一首曲子,接着假装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哥哥,白将军今天不来吗?”
“将军今日要去亲自清点粮草守备,我这个闲人先来陪陪你。”孔昭温柔地伸手,帮他把沾在脸上的湿漉漉的长发拨开,声音压低:“他说今晚单独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