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之后呢?”
“之后他借调族长的钤印,换掉了藏书楼中的某一本书。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们不知道,但白遊却是心知肚明:他调换了凤翼族典籍,引洛从雪去平山顶的入口处试着救他的兄弟,却让招摇君趁虚而入了。
“那生人祭山又是什么?”
长老们露出了明显心虚的表情,犹豫了一会,领头的那位才开口:“这……他说让我们的人假扮司机,把一个旅行团的凡人拉到平山顶的山洞里,来……”
白遊挑起一边眉毛。
“他说我们族中一个叫洛从云的后辈被困在鬼渊下,只有这样才能把他带出来,否则他惹出祸端,会像当初一样祸及全族。”那长老低声说:“他也是凤翼族人,可能是多年前隐居的某位前辈,所以我们听信了……”
“所以你们决定那那几十个凡人的命来填?”白遊笑了笑,左手握住寒星刀柄,微微拔出半尺刀锋:“说实话,这两件事我早就知道了,不用你们说。若还不交代几句有用的,到时战场还是要上的。”
“等一下,还有还有。”另一个长老急道:“那位虽然一直隐藏自己的身份,也没向我们展示过他的鳞粉印记,但他的手背上有个刺青。”
“哦?”
“刺青是……一条盘龙的样子。”
“盘龙?在我印象中没见过哪个族人手上有这种印记。”把几个长老重新关押起来后,洛司楠沉吟道:“但若是盘龙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和……”
他话没说完,但表达的意思很明确了:他说不定和东海龙族有某种纠葛,是冲着黎海若这个龙王养子来的。
“洛从云在我们审问之前就休眠了,不知道他和那位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白遊站起来向外走去:“但洛从云和我第一次在平山上照面时,用了一张炎明符,而洛从岚的背上被烙着炎明符文,只怕不是巧合吧。”
他缓缓踱到洛司楠身边,压低声音又说了一句:“那位虽然手段诡谲男,但说不定他才真正抓住了你们族复兴的关键。若到了命定的节点,望族长您三思而后行……”
说着他不理会原地怔楞的洛司楠,溜溜达达地出了门。
黎海若没有参与审讯的原因不是别的,只是单纯不想起床罢了。他床头放着一面小小的镜子,铜框里面嵌的却不是玻璃或铜面,而是流动的水波。透过这面镜子,审讯室里发生的一切被如实反应在他面前。
他裹着被子靠在床头,估摸着白遊快回来了,便窸窸窣窣地捡起白袍披在肩上,将还没变回去的长发拢在身后,从凤首银钩上放下半面床帐,将身子挡在红绡帐后,只露出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罗帐窥影,雾里看花,人间顶级的颜色不过如此。
昨晚黎海若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在床上保持着长发的神相纠缠白遊,非逼着他渎神不可。白遊自然没有任何意见,欣然笑纳,一直缠绵到后半夜。
虽然这种程度的劳累根本影响不到归墟东君,但他觉得自己有资格做一回不早朝的昏君,再加上审问那几个长老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他便心安理得地赖着没下床。
果然白遊进来挑开床帐时愣了一下,随即笑着附身亲了一下他的发顶:“以后就打算留着长发吗?”
“不留,麻烦。”黎海若当着他的面变回短发的本相,轻轻捏着他的手腕:“但你若喜欢,晚上可以变给你看。”
“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白遊的一只手悄然滑进锦被,指尖搔在他光裸的大腿上:“要起床吗?”
“起。我们先去一趟巫江。寒星这次在鬼渊下化灵不是偶然,需要去一趟他当初温养和重新锻造的地方,让刀匠为他检查一下。”
这事白遊一点印象都没有,因为这些事发生在他上辈子死后及这辈子他和黎海若重逢前。他们在东海之滨再见,心意互通后,黎海若就把这把寒星刀交给了他。
“虽然寒星最初就是在魂血胆作用下赋生的,但毕竟神戟寒星已毁,器灵也该随之消亡,哪怕在玉矿中温养再重新锻造,也不可能恢复一个一模一样的器灵。我这些年用了无数天材地宝温养,都没能养出器灵来。况且秦风月的骨殖上虽说也有龙族的心头血,可灵泽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说,秦风月的骨殖能直接影响寒星二次化灵?”
白遊想了想:“说不定只是巧合,机缘到了自然就生出来了。”
“但愿吧。”黎海若俯身靠近他,动手帮他解外套的扣子:“你保证,不许随便给他喂你的血。”
白遊想起之前偷偷给小刀灵打的牙祭,未免有点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