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么强大的神明,甚至拥有可以穿越时空的能力,为何当年就是没有救下银落呢?
嘶?!
银落?!!
他一想到银落,他发现自己体内的力量似乎可以稍稍动了一下。
对啊,他本就是银落眼泪的化身。
而银落是天帝千万年的遗憾,遗憾即是缺口。
银落大人,如果你能听到我的心声,请助我一臂之力!
银湖在心里头大声地呼唤着。
死寂一般的空间里,遥远的水滴声开始越来越快了,最后竟然汇成了涓涓细流,从远方汩汩而来。
银湖几乎能够感觉那些细流仿佛流进了动弹不得的血脉中,带着一股熟悉而温暖的力量,在体内一点一点地冲开天帝的禁锢。
正当银湖为自己体内的力量开始松动感到窃喜时,他突然听到了千影大人的声音:
“这是我们狐族的禁术,无论如何都不能走这条路!”
“千影大人,我需要这条禁术!”一个陌生的声音,带着少年般的清朗与坚定。
“为了区区一个神族,你非要以身涉险吗?这玩意搞不好会让你魂飞魄散!!”
“……不会的,我一定可以活下来。”
“放你狐奶奶的狗屁,你丫的是不是被神族洗脑了?”千影气急败坏。
“如果,我说如果啊,如果我真的是作为祭品诞生,那么,无论如何,天道都会乐意助我一臂之力成为九尾!”少年有些颤巍巍地喊着。
“银落!!!”
千影恨铁不成钢的咆哮,彻底震惊了银湖。
银落……
那个为了重塑天柱而以自己为祭品的银落大人?
“千影大人,他本是带着重生的使命降生,而我的出现,本就是一个变数,天道将这个变数变成了他最后一道劫,如果因我而让他消失了,我的存在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少年的声音带着些许失落与无奈。
“你可知,断尾之苦,万万不是九天重雷所能抵挡的!”
“我已然做好一切准备!”
“即使这是一条死路吗?”
“是!”少年回答得斩钉截铁。
“不,银落,你丫的懂个屁,”千影的声音有些狂躁了起来,“以断尾为代价,与人类交换愿望,你永远不可能以最快速度修成九尾!人类的贪婪与自私如深渊般不可测,让他们成全你九尾的愿望,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要是真那么容易,狐奶奶我早就用上了,哪轮得到你个小狐妖!”
“我,或许可以,天道乐意让我尽快成为九尾。”
“放屁,活着不好吗?尽赶着去送死,他到底哪里值得你为他这样拼命?”千影的声音越发焦躁。
“他值得呀!”少年的声音有些哽咽了,“要不是他那么着急开启混沌之眼献祭自己,我也不知道原来他拼尽全力与诸神对抗,就是为了要改变我作为祭品的命数,可是,他怎么就不知道,我为他,也是心甘情愿呀。”
“胡说,他那时明明是抓了本尊去填补混沌,装什么大义!”千影咬牙切齿。
“但是,最后他成全了你与朱雀大神,可是,谁来成全他?他义无反顾、遍体鳞伤地跃进混沌、填补虚无的时候,谁来成全他?”少年的声音带着哽咽,破得零零碎碎。
千影大人沉重地叹息,不再言语。
“我竟一直不知,他为了阻止我献祭,曾无数次从未来回到现在,穿越了阿鼻地狱般的时间洪流,带着满身的伤,不断地回到我身边,试图让我活下来……”少年哽咽了起来,“当我知道,他与诸神为敌,与天道对抗,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的时候,我再也不能够心安理得地在他的庇护之下苟延残存,无论如何,这一次,换我来守护他!”
“可是,银落,万一这禁术最后没有成功呢?”
“……你忘了吗?千影大人,我就是诸神苦苦找寻的祭品呀……”
少年带着破碎的哽咽,失声笑了起来,“千影大人,我曾在黄泉幻境做了一个梦,梦里,我与他成亲了……”
“我给我的神明大人披上了红艳艳的喜服,可好看了……”
“然后我问他,变出来的喜服可以助我们相守生生世世么?他说,能。”
“然后我再问他,变出来的青丘可以让我们呆一辈子么?他说,能。”
“最后,我问他,那变出来的你,可以成全我一世么?”
“这一次,他不再言语……”
少年的声音带着哽咽与绝望,渐渐消失在空寂的黑暗之中。
可是,那股悲痛欲绝的哀伤却如潮般汹涌而至,澎湃而又碎了一地水花,裂成了几万年的时光也无法弥补的空洞与遗憾。
银湖僵住了,等他察觉到体内力量能动时,却早已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