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九满足地抬头看着唐青,本想夸他几句,就见唐青捻着一根竹筷,另一头串着一个烧饼,慢条斯理的咬了一口。
那神情活似个刚出闺阁的小姐,矫情的让人浑身鸡皮。
燕九吐撸着嘴里的面条,含糊地啐他一口,道:“一个爷们,矫情成你这样。”
唐青罕见的不回他嘴,而是砸了咂嘴,嘟囔了一句:“这老头果然会找吃的。”
燕九把嘴里的半根面条吸了进去,由于速度太快,汤汁甩在了鼻尖,他用手背抹了下,问道:“什么老头?”
唐青冲他眨了一下眼睛,神秘地说道:“口味刁钻那个。”然后满眼都是笑意,去咬他的烧饼。
乍听这个,燕九登时就呛了半口面汤,不住的咳嗽起来。
之所以会有如此反应,那还真不怪燕九。
一是因为,唐青这个死人妖平白无故地朝他抛了个眉眼;
二是,唐青口中那口味刁钻的元宵老头,不就是萧关的师傅吗!
想起萧关,燕九脑子里就自动浮现出,早上萧关那凌乱的衣服和破皮的嘴角。咳嗽顿时就更厉害了起来。
唐青从身后递过一方丝帕,嫌恶地拍了拍燕九的背,“啧啧啧,吃个面把你急成这样,多不雅。”
燕九扯过丝帕,勉强忍住咳嗽擦了擦嘴。狠狠地剜了唐青一眼:雅你个祖宗!
唐青一脸的幸灾乐祸,小口地挑了一根面条放进嘴里,及其轻巧地说出了一句让燕九差点跳起来的话。
“丝帕用完洗好,就帮我还给师兄。今早没找到我的,就顺带了他的。”
然后饶有兴趣地冲燕九勾了下嘴角,“可别让他知道你拿它擦了嘴,不然.....咔。”手指在燕九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燕九:“.......”
丝帕这东西,本是不值什么钱,但却容易惹人浮想联翩。
话本子里的才子佳人,经常互传的定情信物中,丝帕绝对能排上前三甲。
再加上,萧关那躺一下连席子都能给你掀出来的龟毛洁癖。
燕九感觉头上隐隐飘着自己的三魂七魄。
先别管顺了萧关的丝帕,会不会让他误会自己的什么怪异的癖好。
单说拿了他的帕子擦嘴这一项,就够燕九死去活来三个来回的。
那定是以为自己活腻歪了无疑。
燕九顿时愁容满面,刚才还满嘴溢香的吃食也索然无味了。
拿在手里的轻巧丝帕更是仿若坠了千斤重。
连上面绣着的云纹都犹如厉鬼画的符咒,让燕九后脊发凉。
而这罪魁祸首,却一副事不关己,管你死活的样子,悠哉的跟书生聊天。
燕九:“.......”
幸灾乐祸的唐青放完火,完全不顾苦主死活,又心安理得地跟对面的书生熟络地攀谈了起来。
对面的青衫书生也是个爱说话的,见唐青人模狗样,就把他当了善男信女。
颇为热络地问道:“二位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可是来袁府拜师求药的?”
唐青将筷子头抵在桌子上,抬了两个烧饼递给对面二人,又将那盘细如银丝,松散不结团的干丝往书生面前推了推。
这才回答道:“先生眼毒,怎么看出我们是来求药的。”
那书生颇为得意,将手中的筷子规矩地摆在碗边:“看你二位如此俊秀的公子,还来三食堂找食,就知道定不是本地人。再则,您身边这位小哥,穿的那是袁府的缠枝牡丹纹常服,那定是去过袁府的。”
唐青听出了乐子,疑惑地问道:“先生这话透着故事。怎么这秣陵城的公子都不来三食堂过午?而且,这袁府时常送人常服?”
书生虚摸着没长胡子的下巴,眯着眼说道:“这位公子就有所不知了。咱们秣陵袁氏那是女修居多,且各个修的是容颜永驻的仙法。城内颇具才气的公子,那早就挤破了脑袋,入了袁府为婿,那还看的上这简棚陋食”
唐青哦了一声,算是回应了书生的解释,但又继续问道:“那这常服又是什么说法?”
书生嘴角欠起一道似有还无的浅笑:“如要是,被袁府看上又不想入府为婿的,那便送一套常服,他日若是有难,凭这衣服,也能在袁氏的铺面上兑换些救命钱。”
唐青拉长了声调又哦了一声,“那这袁氏还真是有情有义啊。”
书生说完,喝了一口面汤润了润喉,继续道:“所以这位小哥穿了袁氏的常服,自然是去过袁府的。而且您二位这一打眼,就知道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自然是不会做那等入赘之事,那自然就剩求药问仙了。”
唐青听完,满脸叹服。随后,倏然脸色一变。
【作话】
燕九:“完了完了,这萧关要是觉得我是个偷窥狂,老色胚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