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飞身而下,拍了拍燕九的肩头,啧啧笑道:“老头,你昏迷时每天最少要唤上几十遍关儿,师兄面皮多薄,你又不是不知道。自然不给你好脸色,进去看看他吧!”
说完飘出了院门,临走前还大咧咧地丢来一句:“老头,欢迎回来!”
燕九苦笑了下,虽然唐青以前就是这么没大没小地称呼自己,但此刻听来却总像是在唤别人。
尘封的记忆太久,以至于乍然涌进脑子,燕九还有点没适应身份的转变。
心中对萧关那及渴望又害怕的心思纠结在一起,让他活生生的感受到了什么叫近乡情怯。
他抬步迈进竹楼,在门口敲了敲。
萧关已然正襟危坐在小榻上,并不抬眼看他,手里捏着一卷经书也不知道看没看进去。
燕九心里低笑着:这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是百年都未变过。
他挨着萧关坐了下来,板正地去拿萧关手里的经卷,“关儿在看什么?”
一搭眼,整个人就差点没笑岔过去。
原来,萧关那么一本严肃看着的经书,竟一直都是拿倒的。
燕九强忍着笑,面上端着老成:“关儿,这是练了什么新的功法,与为师说说?”
第74章 师尊,门没关
萧关几乎是条件反射似地绷直了身子,不敢看他,“并未。”
看着萧关这副僵硬的表情,燕九嘴角弯了下,将头虚虚地靠在了萧关的肩膀上。
萧关身体僵的更甚,将后背挺的笔直,动都不敢动一下。
须臾,燕九轻叹了口气,手指缓缓抚过偌离剑身,似是不在意地问道:“关儿以为,何为大道?”
萧关身体猛地一抖,心里的惊涛骇浪被搅了个巨浪滔天。
元霄子的身影蓦然与燕九重叠在了一起。萧关搬过燕九的肩头,直直地看着他。
半晌,像是从万年冰原深处捞出了一丝极难察觉的春风,把他藏了百年的四个字“朝朝暮暮!”刮进了燕九的耳朵。
朝朝暮暮!
一如当年元霄子回答萧关时的分毫不差。
简单的四个字,如一记重锤,砸在了燕九的心口。酸涩更是塞了他满口,让燕九舌头一时打了个九连环,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颤抖着抬手,轻点了一下萧关的眉心,将喉头里的酸胀好不容易压了下去,轻声道:“关儿,可愿与我一同荒谬行事?”
萧关的瞳仁缩了下,而后猛地将燕九按倒在了矮榻上。
燕九始料未及,被突如其来的动作按得轻呼一声,极度吃惊地望着萧关。
对方深潭般的眸子里,第一次让他看出了叫情难自禁地情绪。
萧关剧烈地喘息着,灼热的气息喷薄在燕九的脸上,烫的燕九心口发疼。
“关儿!”燕九颤着声,又唤了一句。
萧关抓在他肩膀上的手骤然收紧,眼尾发红。让燕九的思绪飘回了,那个有些久远到模糊的滂沱雨天,他第一次见到萧关时的情景。
当时的萧关尚幼,茫然无措地蹲在城隍庙的门廊下躲雨。
可是屋檐太过狭窄,又有多处破口,并不能为小孩遮挡这泼天的大雨,一大半被淋湿的衣服,湿哒哒地黏在瘦削的身体上。
“你为何不进去躲雨?”燕九问他。
小孩抬头看了看他,又继续用手去接那屋檐下滴落的雨滴,答非所问地道:“你也是来求化魂玉的吗?”
燕九被这语气冰的一怔,而后又觉得这个丁点大的孩子这么一本正经的着实好玩。
于是蹲在小孩身边,学者他一起去接那冰凉的雨滴。
小孩瞅了瞅他,又比刚才更正经十分地重复道:“你也是来求化魂玉的?”
燕九瘪嘴回了一眼,大喇喇地回道:“是啊,你知道它在哪里吗?”
小孩一双大眼扑闪着,眼珠黑的照人,“别人来都会七绕八绕一番,你倒是不掖不藏,说得痛快。”
燕九朝着他眨了下眼睛,双手托住腮毫不正经地说道:“绕或者不绕,有区别吗?”
那小孩被问的一怔,呆看了他半晌。估计是没闹明白,眼前的这个怪人到底想干什么。
学着不知道在哪里看来的酸腐老秀才的口吻道:“那你可曾带了拜礼?求这化魂玉,可是要讲求诚心的。”
燕九被他逗乐了,眯着眼睛坏笑答道:“拜礼啊........我还真有。”
说着去怀里去摸出个油纸包,塞在小孩有些发凉的小手里。
最算装的再老成也毕竟还是孩童心性,小萧关疑惑地看着那油纸包,问道:“是什么?”
燕九继续去接那屋檐下的雨水,偏头神秘道:“天下最最最宝贵的东西。”
小孩被唬的拿着纸包的手都端正了几分,小心翼翼地拨开两层油纸,当看到里面黑乎乎的东西时,简直不敢相信,惊诧道:“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