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送君戍故烟(6)

林析沉:“……”

右手边的兄台不厚道地忍不住笑出了声,不过声音很小,只有挨着近的林析沉听到了。

刚刚还没来得及感谢这位出手相助的朋友,这下才注意到此人竟是盛家的小公子。

他对这位青涩的少年没什么太大印象,反倒是他父亲,曾经做过江御的副将,打过几次让人哭笑不得的交道,绝对算不上正经的。

没想到儿子都这么大了。

盛溪亭冲林析沉促狭地笑了笑。

朝会结束,林析沉一个头两个大,表面上镇定自若,实则内心恨不得请还在地里忙活的前总考官王宽出山。

“林总指挥。”盛溪亭叫住林析沉,林析沉蓦然回首,如果说江御眉目冷漠洞人心悉,那么盛溪亭则生的一双挑逗玩味的眉眼,身上总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少年气。

两人并排闲聊,偶然路过宫墙拐角,林析沉下意识看向逆光处的屋檐,因为宫变之日埋伏在屋顶之上,给他致命一击的人,绝对不简单。

淡淡的一瞥林析沉就收回目光,然后跟盛溪亭寒暄瞎扯。

想跟林析沉套近乎的人很多,毕竟左手拽着六千兵力,右手掌控着军机处,就算日后军机处会弊终,重设内阁,林析沉努努力说不定也得捞上个首辅。

但是盛溪亭给他的感觉并没有刻意的恭维,反而聊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诸如训兵玩马之类的,还问刚刚鹰隼的品种。

“小公子有空可以直接去校场,届时我一定到场接待。”

林析沉到军机处板凳还没坐热,江御身边的老太监就传他过去,顺便让他带上正三品以上的奏折。

自江御亲政以来,从来没有认认真真批过几本奏折,只叫军机处把正三品以上的奏折按时转交,除此以外的都是“自己看着办”,所有重要的事情都是早朝一并说。

虽然从此处看出来新皇是有多么的懒,但是客观来说,这样还能避免朝中官员间大部分不必要的勾心斗角。

想是交代科举的相关事宜,林析沉随老太监去了。

还没迈开几步,突如其来的眩晕之感拉下一块黑幕遮挡了他的视野,脚下差点踩空撞到门槛。

待走到正殿,令林析沉没想到的,是江御似乎并不是很清闲。

因为书桌上整整齐齐摞了整整三摞奏折!

跑哪里抢的吗?

殿内有些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问题,使他很难分辨清楚眼前的场景,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三摞奏折的轮廓,眼睛好像被蒙上一层薄纱。

江御穿着朱玄色的衮服,袖口宽大,反而衬出他修长有力的手,见来人搁下了御笔,手指抵笔的地方带着薄薄茧。

江御看林析沉时微微皱了皱眉,他的脸色真的白得吓人,如果说因为守孝吃糠咽菜三个月还可以理解,可连续几天就不免让人疑惑。

他招了招手,示意林析沉把折子放到书桌上,林析沉明显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半试探地磨蹭过来。

没等林析沉眨眼仔细辨认出三摞奏折是何方神圣,刚刚把手上零散的几本放到桌上,江御一个眼疾手快抓住林析沉的手腕,林析沉一脸懵,想用力抽开却无济于事。

江御借此摸着林析沉的脉探了探,他这么一个赤脚大夫都摸出林析沉的脉象太过紊乱,丝毫没有习武之人深厚的内力,不禁问道,“你的武功呢?”

第4章 弃武从文

武功……

每个人都有资格问,除了他。

江御紧紧攥着林析沉的手腕迟迟不肯松。

他娘的,快掐出印了。

林析沉一直在用力往回抽,对方不为所动,甚至突然将自己的手拽到跟前,林析沉猝不及防被他一拽,脚下还没踩稳,另一只手撑在檀木桌上,淡淡的清香缠绕指间——不过林析沉没这个心思去欣赏。

他温热的额头抵着江御的眉心,浅浅的鼻息刮过他弧形优美清晰的下颌线,近距离地赏视那一双勾人心魄的眼睛,林析沉的手抖了抖,随后看完这英气逼人的脸,扭头就吐了一口闷血,晕倒在了桌上。

江御:“……”至于吗?我有让人难看到吐血的地步吗?

还是江御抓着林析沉的手才让他没有倒在地上,他把林析沉横抱放到床上,一边摸着脉一边翻着医书。

他的脉象太乱了,活像断了才刚刚接上来。

曾经江御在军中的时候很少受伤,受伤也都是一些小打小闹,除了到昏迷的地步一般自己都能处理,气息心律跟着军医学了个一知半解,算半个大夫。

也因此没有管太医院,一个信得过的心腹都没有培养。

如果林析沉内力尽散,经脉寸断,那么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待江御看好药方准备去熬药时,顺带把被子拉上来盖好,只见右肩一碰到被子,林析沉就缩了缩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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