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搞的?”有几处皮外伤,刀割在背部,没有伤到筋骨,单单血流得吓人,而且身上的血应该不止自己的,手臂处有点擦伤,多半是摔倒弄的,傻小子哪里结的仇家。
莫不是他的仇家,算到林向身上?
转念一想,若真是,不会小打小闹了。
林析沉已经做好闷葫芦死不开口的心理准备,哪知下一秒,闷葫芦跪得干脆利落,朗声道:“爹,我想习武。”
他爹:“……”
“你先起来。”林总指挥调整了下起伏的心情,“我都弃武从文了,找许涧混,找我干什么?”
林向不语,林析沉耐着性子又道:“从哪里听来的闲话?”
林析沉觉得自己平生所有的耐心全砸这里了,“市井说书都怎么传我的?近来忙,很少看话本。”
难不成闲暇时还抽空看那些?
林向嘴甜道:“坊间美誉过犹不及,爹,我想习武。”
“好啊乖儿子,你先起来,好商量。”
林向微微抬眸,他的脸上土灰土灰,沾染的尘埃衬出本身肤色白皙娇嫩,该当温室娇花养啊。只惊喜道:“爹这是答应了?”
臭小子学会威胁人了?
林析沉延笑,点了点头,眼看着林向又要作什么妖,急道:“先说好,当我徒弟,基本功过不了关别叫我。”
话音刚落,林向已经一叩三拜,蹬鼻子上脸,一扫先前病恹恹的姿态,活蹦乱跳。
林析沉应得快,耍小孩的把戏张口就来,十来岁的人应付一番绰绰有余。
他把人引到屋里上药,也不多过问这一身狼狈样怎么弄的。
林向坐在木凳上,凉丝丝的寒意爬满脊背,本以为背部仍是光滑水润的肌肤,没想到左上方有一处压伤,估计是早年受的,处理不好落下深长的疤痕。
等等,若是普通木头,压不出深浅不一,坑坑洼洼的痕迹,这像,战车或是床弩架起炮筒上拉的防滑链。
他还上过战场?
林析沉瞧了眼林向的脉络,通畅却绵软,只怕不堪一击,“你资质浅薄,若是连入门的标准都达不到,别说我出尔反尔。”
习武之路道阻且长,当初林析沉被老爹强行拉去练,每天往腰上栓一根粗麻绳,耍猴一样捆着绕桩走步,稍稍适应,便赶着一匹马,把他捆在马后练……
惨无人道。
涂完药后林析沉去净了手,碰巧遇见通传的下人,近日光是拜会的好友都有好几个,其中不乏品阶不高的寒门子弟,但无论世家还是寒门,林析沉都推干净了。
下人奉来一纸盛溪亭的请帖,此次邀请去的是酒楼,京城商贾何氏的地盘,第一反应是他怎么跟何二混到一起了,第二反应则是不由分说撕得一干二净。
彼时,许涧跨门,眼睁睁看见烫金请帖撕成碎片,散落满地。
林析沉不以为意,见许涧匆匆赶来,便问:“鹰形图腾给他看了吗?”
许涧点点头,却不见喜色,道:“他不认。”
“不认?”林析沉哑然失笑,“横空出的大批银子贿赂可解释不通啊,近期国库出入账目分明,秦淮是个好手。”
孙清仰若是真想交代,没道理在林析沉抛出图腾的时候不答话。
“他说银子不是他的,他替人看的私库,连我们查抄的具体数额都不清楚。”
“私库?谁的?”
“京城第一商贾,何嵩佑。”
“……”林析沉低头看向撕碎的请帖,无声谩骂。
第21章 困兽之斗
何家靠着金山银山一跃成为京都最富裕的商贾,人也是一个狠角,混迹江湖干那些掉脑袋的事情,好不容易打拼下如今廪实的基业,京城大大小小的酒楼几乎都是他名下的,偶尔心情好,赏给孙清仰几套茶肆铺子不是不可能。
年前林析沉知道敛芒,被他诓骗买下河东边的土山,说什么富庶宝地,藏龙卧虎,结果呢,寸草不生,还谈什么挖矿凿山,而且请来的地质先生也对这座土山鄙夷,声称若是这山头能挖出一寸金子,他便把头砍下来助兴。
酒楼牌匾高挂,因包了场子,林总指挥没有请帖竟叫人拦了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这种场合邀请的人多,没有给你发帖子还来,只能干干被人看笑话,他又很少出席宴会,不得不把抛之脑后的礼仪寒暄温习一遍,思忖该怎么进时,堂内少年冁然而笑,似是专门候着等什么人一样,不由分说甩下攀谈的人直奔而来。
看盛溪亭的做派,像是算准了林析沉一定会赴约,他怕是知道有关图腾的事情,找了个好饵。
盛溪亭绕来迎宾的人径直走向林析沉,仿佛那天晚上什么也没有发生,热情招呼着,方才攀谈的人也上前来客套,拱手规规矩矩作礼:“久仰林总指挥大名,大驾光临,蓬荜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