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十五岁
林析沉嚷着请辞,直接先斩后奏跟林羽约谈,景柳柘听见风声,正逢在宫中撞见人,便拉到另一半想着劝说。
林家就只有他一个孩子,林羽也不肯做续弦,那么这唯一的儿子就该出人头地。
景柳柘组织好语言,宽慰地看着教出来的学生,“时远,有的事情表面风光,看起来威名赫赫,又何尝不是靠着一点一滴的功夫凝练而成的,林家世代侍奉君侧,又不为一种方式,人要学会变通,况且登科入士对于你门槛不高。”
林析沉到底是心高气傲,厌恶官场上的勾心斗角,贪名逐利。
“为将者不能在战场上夺得的东西就别指望一张嘴一支笔可以在谈判桌上得到,在大事面前谁会与你谈礼论义,不然要刀剑枪矛做什么,难道说去让笔墨淹死敌人吗?”林析沉说完便撩开衣摆跪在地上,可能是因为估摸到先生的脸色定然听完铁青,也无可奈何,赔礼道:“学生此番口出狂言,希望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景柳柘听他一字一句确实气到了,往日不把这些文墨功夫用到策论上,说与他顶嘴,闹他的心!
“你这话泼了天下所有寒窗苦读的学子一盆冷水,仁义礼智信不分,不知为人处事,你觉得这样一个国家还能长久吗?开疆拓土固然重要,治民改革方为国之根基!目光短浅!”景太傅肚子里很多话想倒出去,低头看见林析沉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顿时没了兴致,“一字一句说得如此坦然,可还记得先帝为指挥使的设定是文臣言官,吃的不就是你口中废物的皇粮吗?”
“林家人不做文臣,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林析沉说道,“先生口中的大道理我不懂,但无可否认,天下黎明都是乘疆场之余荫,而非清谈的圣人之道。”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伍:十六岁
训练是真的严苛,林析沉拖着身体回到寝房,因为背上挨了几刀,只能头朝下睡,但是枕头太硬了,躺下去无疑是自杀式的行为。
只能枕着手勉强闭上眼。
还未等林析沉酝酿好睡觉的情绪,门一下就被拉开,亲爱的父亲满脸担心,于是一巴掌撸到林析沉脸上。
“上辈子是没睡够吗?你受了伤第一件事不是上药而是睡觉,长脑子拿来干什么?”
“小伤,睡一觉起来凝结结痂不就好了。”林析沉嘟囔道,好没气地挥了挥手。
“确实凝结了。”林羽拉开林析沉的衣服,诺秘杜佳郑丽~血肉跟布料混合在一起,这一拉,睡意全无,甚至还有点小刺激,“真是不怕废,看你以后老了怎么睡得着。”
林羽上药的时候,林析沉心大得昏昏欲睡,每过一会儿林羽还得用力浅撸一下,随后传来林析沉悦耳的叫声——
“我没睡!小憩片刻!!!”
林羽注意到了被随意甩到地板上的玄铁双刃,不禁皱眉,“浑小子,上好兵器被你糟蹋得,我当年想要,你祖父当成宝一样死活不给。没眼力见。”
“你见有人腰间佩两把剑?”
“这是一起别在同一侧的,你要一刀一侧?”
“太锋利了,我不喜欢。”林析沉喘着粗气,疼得一口咬到衣袖上。
“……”
林析沉一语双关道:“做人还是要留点余地。”
“你给你的对手留余地,谁给你留。双刃你不喜欢就供着,每天定时定点烧烧香什么的。”
“……”
林羽把药罐子放回,理了理林析沉睡乱的襟口。
“爹,把我往军营里放几年吧。”
“不,你马上就加冠了,到时候……”
“就两年,这是我为什么要留余地的原因。”
“去军营不比待在我的地盘,可没懒觉睡。”
“说得好像京城有懒觉睡一样……”
陆:二十岁
当年林析沉上位之前是被林羽从北疆拽着耳朵拽回来的,明明说好两年,第三个年头又搪塞不回家,气得他抄起家伙嚷嚷着要给小崽子颜色看看。
亲儿子都没想到父亲真的策马千里捉他。
只记得当时来气呼呼地揭开主将帐,林析沉定睛一看还未认得出一路上风尘仆仆的老爹,拉碴的胡子不修边幅,沧桑得跟地里的老萝卜一样。
熟悉的揪耳朵唤醒了沉睡的回忆,“这么多人呢…老爹!”
“给我滚出来!”
林羽盯着混着半碗沙子的羊奶胃口大跌,想等着沙子沉下去再喝,。
“年前得有一战,第一次是我侧重的一方部队。”林析沉说着特乐,“老爹,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
“哎,你小子脑子是不是让驴踢了,京城待着不好吗?非要来这边吃沙子干苦活。”林羽当时在林析沉的请求在勉强答应了,故意不给熟人照顾,不给行一点方便,本以为不出一月就哭着叫接回来,没想到石沉大海了小半年,第一封信还是林羽寄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