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看了许即墨一眼,转回头来继续说:
“其次,我要代你们殿下向你道歉。方才为了我的缘故,他对你失礼了些,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这话郑青哪里受得起,他诚惶诚恐地瞥了许即墨一眼,连被拒绝的忧伤此刻都冲淡了些。哪知虞淮安清了清喉咙,竟然还有下文:
“还有,我想……你是不是,也应该向你们殿下道声歉?”
此话一出,不但郑青,连许即墨都是愣了。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此生最景仰的便是太子殿下。不仅是因殿下英明神武,还为他一颗仁心——当年你还是普通军士的时候,与其他数十人在撤退中险些落入敌手,殿下明明可以只顾自身安危,却还是特地赶来施以援手,将你们救出重围,不是吗?”
提起往事,郑青明显也受到了触动,再回想起自己做的事,不由得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
虞淮安见此计生效,继续循循善诱:
“你也知道,你们殿下最是看重人才。虽然你做了令他伤心之事,他到底挂念着你这一路辛劳,帮他做了不少事。方才我本打算再不见你,是你们殿下请我来同你说清楚,只要你此后不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殿下不但不会因此记恨你,还会像从前那样加以重用——你也知道,你们殿下并不是那等心气狭小之人。只是,他那样相信你,你却对他的夫君心生爱慕……总也有点,叫他寒心吧?”
郑青闻言嗫嚅半晌,看看虞淮安,又看看满脸阴沉的许即墨,知道今天这个软自己是不服不行了。
他垂下视线,道:
“……对不起,殿下,是臣僭越了。”
许即墨居高临下地看他半晌,“哼”了一声勉强算作回应。
见终于将人哄得气消了八分,达成目的的虞淮安毫无留恋地拉着许即墨的手便要走,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回头冲郑青遥遥道:
“年轻人,天下很大。多往四处看看,莫将一时错觉执定看了。你的未来还长。”
郑青猛地抬头想要说些什么,然而,看着那对手牵着手渐行渐远的背影,终究只是沉默地红了眼眶。
***
直到许即墨回头已再看不到郑青那碍眼的身影了,才装作不在意道:
“看不出来,你对处理人际关系这方面还挺擅长嘛,滴水不漏的......就是因为你对谁都这么温柔,才导致这些年身边这么多莺莺燕燕吧。”
虞淮安听他口气便觉不对,待他说完更是比窦娥还冤:
“不是,你讲讲道理,我这么费劲处理关系是为了谁啊?他的职位离你那么近,万一因着此事生了异心,以后再受贼人挑拨对你不利可怎么办?还不如一早就收服。不然呢,你当我闲的啊?”
许即墨似是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他挑了挑眉,慢慢从方才的情绪中回过味来:
“嘶......不过......”
他摩挲着下巴,刻意装出一副思索的表情:
“我刚刚怎么好像......听见某个大言不惭的人,自称是我夫君啊?”
虞淮安一时嘴快,哪里想过会被这人揪着不放,当即撇开脸去,欲盖弥彰地咳了一声。
许即墨脸上的笑意愈深,却还不肯轻易放过:
“还有啊,说什么要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将我娶回家里......怎么只顾着嘴上说好听的话,没有一点实际行动......怎么,嫌我不是大姑娘,就不肯娶了?当年在北梁跟我示爱的时候,不是还说要把我的名字刻入家谱么,后来呢?”
“我确实是说过,也没有不肯娶......只是你、你这个人,怎么一点也不知害臊......”
虞淮安噎了一下,面上的红色愈发深了。
许即墨见好就收,不再逗他,心道方才那一番露骨表白的时候都没害羞,这下随便打趣两句就不好意思了。还真是......
可爱得很。
虞淮安这番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儿又似想起什么,蓦地来了兴趣:
“诶,那你呢?”
他轻轻撞了撞许即墨的肩膀:
“你若是遇上这种事,会怎么处理?”
许即墨没明白:
“哪种事?”
虞淮安促狭地笑睨他:
“别装,就是有人示爱这种事啊。说说看嘛,南魏肯定有很多姑娘喜欢你吧?说不定,也有男子喜欢?”
许即墨冷笑一声:
“谁敢喜欢我?不躲远点就不错了。敢来烦我,管他男的女的,看我不打断他们的腿。”
“哟,这么凶啊。”虞淮安故作夸张地惊叹,“那当年在北梁,太子殿下何以独独对我手下留了情?”
“你……”
许即墨哪里看不出他的小心思,无奈地睨他一眼,伸手揉了揉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