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菀尚未走近,便听见老夫人‘哭丧’一般的喊声。
一口一个说自己孙儿被猪油蒙了心,说秦修文被她养歪了,不知灌输了什么理论才会让好好的孩子不从文不入仕,甘愿去軍营吃苦。
老夫人振振有词,说她二儿子已经死了,她不想看秦修文重走他父亲老路,日日让她担惊受怕。
而秦修文态度很坚决,他绝不会去,也不会放弃入軍,他甚至一反常态与老夫人说:“祖母,坏事做多了是会遭报应,别等到被天打雷劈的一天才开始后悔。”
秦老夫人望着自己亲孙子诅咒自己,竟是被气的说不出话。
而秦韵竹更绝。
少女将双手一摊,只大喊地:“还钱!将父亲之前的钱都还回来!你问问满长安谁不知你是恶婆母,若是没有你,我们也不会被逼出来。”
梁菀听着,只觉胆战心惊。
四条在旁嚯了一声,“小姐和公子可真是厉害,瞧将那老太婆气的。”
“勿妄言。”
梁菀说了四条,往风暴中心走。
少年少女一瞧梁菀来了,瞬间气消了不少,变得乖巧。
而老夫人看到梁菀第一反应便是想抬手打她。
但老夫人停住了。
想到梁菀如今身份,她不再敢轻易放肆。
梁菀道:“婆母今日来大闹一场,是前些日子被吵闹的身体好些了?可以出来发疯了?”
“梁菀你!”
老夫人咬紧牙,忍了又忍。
梁菀目光淡然看她们,她带了不少人来,看来是铁心要闹,而赵静舒与江宁也来了,都坐在马车上往这边看。
蓦然,梁菀便想用一下自己公主身份。
她慢条斯理从怀中掏出翡翠玉牌,一亮,道:“婆母来,却是忘了规矩,我已在这里站了许久,怎么不见你向我下跪?”
她话音一落,顿时惊了车中的江宁与赵静舒。
两人再不坐在车里,纷纷下来恭敬站好,双膝跪下。
秦老夫人脸容气的惨白。
却也不甘愿的双膝下跪,与此同时,整个府宅的所有人都伏身于地,高声呼喊。
梁菀如今昭宁公主身份尊贵,就算是义女,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她一拂手,道了句:“起吧。”
“有什么事,入府谈。”
梁菀与众人说。
顷刻。
府中前堂,老夫人站在中间,梁菀没说让她坐,她便不能坐。
她一个当婆母的混到这地步也是让她憋屈死了。
梁菀未与她说秦修文的事,而是问了秦韵竹,问她去侯府做什么。
小姑娘将心里想法都说出。
梁菀听后思忖一会,竟是很同意她说的意思,道:“韵竹想的很对,之前分家我的确未拿夫君一分一钱,当时想着婆母你与夫君毕竟有养育恩,他已去,为了你和公爹的养老我也不去计较这些。”
“不过...婆母你不该自己作死。”梁菀话锋一转,眼中坚定:“前几日韵竹和修文遇难,被塔漠人困在驿馆内差点出了意外,而那些人亲口和两人说是婆母你将我卖了,早便与他们有所勾结,”
“婆母,你可知这些人的话如果真要纠证起来意味什么?一旦传入皇上耳中,怕是婆母这定国侯府诰命夫人的封号也保不住。”
提到这,秦老夫人才露出害怕意。
她猛然摇头:“别听他们胡说...谁做了那事!我与他们毫不认识。”
“可私卖我的字据还在。”
梁菀诈她。
随意从怀中掏出一张叠整齐的纸,她不用打开就能看到老夫人面色大变。
想过来抢。
梁菀手一抬,道:“太后认我为义女,是太后娘娘仁慈,而婆母开口便是私卖我,将我当物品一般给塔漠皇族享乐,这项罪名,婆母是想我秉公办理还是给你行个方便?”
老夫人当然选行个方便!
她变脸迅速,讨好地上前:“菀菀,我知你现在厉害的很,我们侯府攀你还来不及,怎会做这种害你的事?文哥...婆母不再要他回去,他在你身边养着挺好。”
“你如今身份尊贵,便就不要同我这个老婆子计较,往后我都听你的不行?都是一家人......”
梁菀看够了这老婆子嘴脸。
面容冷的未缓和一分。
她道:“这事也好解决,便照韵竹说的将之前分家我留的二房银钱都还回来,”
秦老夫人为难:“这个...这个实在没有了...菀菀你不知道,前些日子侯府来了一堆泼皮无赖,他们将银子都骗走了。”
这事梁菀知道。
正是霍凝做的,如今那些银子还躺在她府上,梁菀清算过,那些仅仅是她之前被皇上赏赐的钱。
秦丰然的未动。
她这次也不会给秦老夫人留一点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