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汀越出吧台往堂厅走,拿着瓶瓶罐罐和画笔回来,在吧台上捣腾半天,准备好后,问:“想画哪里?”
“一般都画哪儿?”叶旎随口问。
他没由来的弯唇笑了笑,学着她咬字发音,“哪儿都有,取决于你想让人看儿你哪儿。”
他在学她说话,这种小学生都嫌幼稚的伎俩。
叶旎当然听出来了,但林汀越说得并不讨人厌,相反,一本正经的用力卷着舌说儿化音,有种使力没使到点子上的蠢萌感。
她低头忍笑,片刻,抬起头,饶有趣味的开始打量眼前这个人。
林汀越一脸的淡定,毫不自疑,看起来对自己的模仿学舌还挺自信。
感知到她的眼神,抬眼,从容自若的和她对视。
他对女孩子的视线并不陌生,甚至早就习以为常。国外的女孩子比较直接,碰到这样的,他就用相同的方式,看回去,要不了几分钟,女生反而会害羞得不好意思的主动转移视线。
而此刻,两人视线交缠,叶旎却没有半分要退让的意思。
又来……
想到早上他也是用这副表情看她,叶旎面上轻描淡写,心里却像较上劲一般。
她笑盈盈的眼波不动声色的轻扫过他的眉,他的眼,停留在他的唇。
笑容无声漾开,片刻又缓缓游回到他的眼。
林汀越今天第二次赤裸裸的直视她。
她有一双含情眼,像一层薄纱慢慢摩挲着他,让他心痒难耐,最后却只是轻飘飘的拂过。
空气凝固了几秒,林汀越心跳没缘由的漏了一拍。
他望着她,目光逐渐加深,舌头无意识的顶了下腮。
突然,他转身就往堂厅走,从兜里摸出一颗糖,撕掉包装胡乱塞进了嘴里。
身后传来叶旎轻飘飘的几个字:“看字后面不带儿话音。”
最后,林汀越画在了她的小腿,沿用了她脚背上的纹身。
顺着脚踝往上衍生出几只粉红色心形气球,在一片玫粉色的羽毛背景下,交错着缓缓上升,似乎要飘去更高更远的地方。
叶旎坐在沙发里,将右腿搭在凳子上,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侧脸鼻梁高挺,垂着眼,睫毛低低的覆盖下来,遮住了漆黑的瞳孔,嘴角紧抿,整个人显得有些冷峻。
他戴着手套,左手扶着她的腿,在脚踝处认真的勾画着一簇羽毛,神情专注而淡漠。
他今天穿的宽松背心,衣服从腋下大开到侧腰,弓着身,从侧面看进去,厚实胸肌和收紧腹肌一览无余。
叶旎视线慢慢扫过他全身,最后沿着他的手臂,滑到他握着笔的手,手骨节凸起,手指修长,指尖的温度轻覆在她的脚踝。
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痒痒。
林汀越察觉到她腿动,抬眼看她:“怎么了?”
“痒。”叶旎抽回腿,在半空里曲腿伸了几下,“伸太久了有点酸。”
林汀越看着白花花的长腿在眼前晃悠,无奈的瞥了她一眼,扭身去够桌上的另一只画笔。
待到她再次把腿放平到凳子上,林汀越握着新沾上的颜料的画笔,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勾画。
阳光从露台斜进室内,在地上映出一方软软的天地。
叶旎坐在阴凉处,静静的用眼神勾勒他的侧脸,某一刻,她看到他耳根通红。
回到房间后,叶旎整理今天的战利品,买了一堆手工艺饰品。
她把战利品铺在床上,摆放得整整齐齐,去行李箱里拿手机拍照。
屏幕刚亮起,首页提示 46 通未接电话,153 条未读信息,点开,大片红色的陌生号码涌了出来。
一直向下翻,一直不见底。
刚熄了屏幕,铃声突然响起。
来电提示——魏子怡。
“喂?”
“你终于接电话了,”魏子怡的声音从那头传来,似乎是刻意压低,“这么多天也不报个平安,要死啊你!”
叶旎听着觉得好笑,“你做贼呢?”
“徐瑶她秘书现在就在公司,我躲会议室来给你打的电话。”魏子怡小声说:“他送合同过来,钱......已经到公司账上了。”
叶旎转身刚好对上穿衣镜里的自己,眸光逐渐暗了下来。
“你要是后悔了,我马上就叫财务把钱退回去,”魏子怡恨恨的撇了会客室一眼,“顺道把那傻逼也一起轰出去!”
“你对财神爷怎么这个态度,”叶旎凉笑,“好歹人家送的是救命钱。”
“放屁。”
魏子怡还想再骂几句,叶旎无意再谈,迅速打断她,“公章在我抽屉里,合同盖了章给人送去吧。”
期待了一天的满月 party, 叶旎此刻却再没有了兴致。
她抱着双膝,曲腿坐在阳台,望着天边出神。
火烧云相互交织着,夕阳西下映照出满天的红霞,绚烂而盛大,海岛的晚霞总是美得让人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