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要出去拍戏了,仍然句句不离工作。”
男人清越的嗓音含着笑,又像是含着一点抱怨似的:
“就不会一点都舍不得我。”
闻笙微怔了怔,心底却因为男人这一番话,忍不住泛起涟漪。
她微垂下眼,指尖勾着他胸前的一颗纽扣:
“那也没见你舍不得我。”
廖宗楼都被她逗笑了:“把你放在廖氏,放在我眼皮子底下——”
再舍不得,那真只能把她揣兜里了。
但她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一只宠物,更不是个玩意儿。
他发自内心地爱恋她,所以愿意尊重她全部的意愿。
闻笙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纽扣解开,她用指尖,一点点地把玩扣眼:
“那你中枪的时候,就没一点点想过我。”
廖宗楼沉默了。
好一会儿,他才哑声开口:“想了。”
当时情况紧急,他不可能眼看着林二去死,更不甘心就那么放走谭问海——
所以才有那奋力一搏!
而且若不是当时林二喊起来,他甚至都没觉察自己中了枪。
直到被林大他们送上了车,赶往医院,心底才终于升起一丝后怕。
心底有了真正在意的人,
而这个真正在意的人,也如他无数个深夜辗转间所期待的那样——
与他两心相知。
他开始怕死。
更怕如果他真的死了,留下她一个人该怎么办。
真的爱一个人,既盼着自己不在了,她也能过得很好;
又会觉得,这世上不论是谁,待她都不会有他好。
一滴温热的泪,落在男人身上的丝绸衬衫,泅出一个水印。
只是微微沾湿胸膛的肌肤,却宛如带着炙热的温度——
烫的他心头锥痛。
闻笙低声说:“你如果死了,我也照样好好地活着。”
廖宗楼勾起唇:“嗯。”
“每天早上照常去廖氏上班,下班去跟黛黛约会,可能会定期探望廖老先生。”
“我就在廖氏干一辈子,等六十岁了,还能给我发个企业终身成就奖。”
“但是,我毕竟还年轻,手里有钱有权,又有本事,人也有几分姿色,
会有公司挖我,男人追我,也会有居心叵测的人,巴不得欺负我……”
廖宗楼听不下去了。
他捏住她的下巴:“不会有那一天。”
闻笙眼圈通红地看着他。
她生了一双又纯又媚的杏眼,这样眼圈通红的盯着男人——
百炼钢也化作绕指柔。
更别提,眼前这个男人,还日日将她捧在心尖上,疼进骨子里。
廖宗楼冷肃地承诺她:“我保证。”
“往后,我绝不冒这样的险——
不论是抓捕谭问海,还是调查我母亲的车祸,我都不会再冒险。”
他揉着她的发,将她抱在怀里:“你是第一位的。”
“这世上,没什么比你更重要。”
闻笙纠正他:“没什么比我们两个每天好好地在一起,更重要。”
男人低笑了声:“是。”
*
转天是个阴雨天。
北城正式进入汛期,天气预报显示,连续几天都是中到大雨的天气。
前一晚,两人一同歇在病房。
到底是私人医院,如今背后老板又换成了孟寒徵,各方面的条件,都堪比五星级酒店。
清早,闻笙收拾妥当,从卫生间出来,
病房里的男人,已经收拾穿戴好。
灰麻色的夏季款西装,质地轻薄,清爽简约。
他没扎皮带,只系了腰扣,外套轻敞。
泛着细腻光泽的白色丝绸衬衫,不系领带,鼻梁上架一副金丝眼镜——
俊美又斯文。
一派世家公子的月朗风清。
闻笙知道,他是不想让任何人看出不妥。
堂堂廖氏总裁,北城商圈年轻一辈里,最出挑的俊杰人物——
他若中了枪伤,牵连太广,影响极差。
因而凡是知情人,都在极力帮他隐瞒。
廖老爷子和集团的夏总等人,更是瞒得滴水不漏。
闻笙走上前,帮他系上色调清爽的白金腕表。
廖宗楼垂眸打量她。
她穿了一件淡蓝色中袖连衣裙,淡淡流光质地的布料,衬得纤腰束素。
裙子长度适中,露出白皙笔直的小腿。
想起她布料之下、身上那些还未彻底消散的痕迹,男人眸色稍沉:
“你今天还是在家休息。”
闻笙瞥他一眼:“一整天的会,你确定赵贺能有那个眼色?”
赵秘书什么都好,就是跟廖宗楼默契极差。
别人看一眼老板的眼色,心领神会。
他看一眼,处处作对。
他身上毕竟有枪伤,今天还一整天的高强度工作——
闻笙不敢也不舍得,轻易交托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