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跟人对上去,只要一招,景容就得跪下来求自己别死——也有可能求的机会都没有了。
只是尽管明虞自觉反应很快了,在她往旁边躲起来之前,对方的目光已经扫向了她。
而明虞也彻底看清了景容的样子:他面容上面爬满血污,可见这人之前受了不轻的刑,走路的脚步摇摇晃晃,整个人似乎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但哪怕如此,他的目光——在那一瞬间明虞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像是狼隼一般锐利,带着锋芒毕露的杀意,仿佛下一秒便要扑上前来,将自己锁定的猎物给撕得粉碎。
而此刻,明虞便感觉,自己就是那头被锁定的猎物。
她曾经也见过岑归澜流露杀意时的模样,可此刻景容与他比较起来,更多了几分兽性的纯粹……要怎么说呢?仿佛景容本人,也是在做搏斗的那一个。
那一瞬间明虞脑子里闪过的,是:他肯定杀了很多人。
已经被看见了,她当即就想转身拔腿跑,然而在这样充满威压的眼神之下,她竟然有种拔不动腿的感觉……
岑归澜怎么还不来??
眼看景容已经朝自己这边迈步走来,明虞腿软跑不太动,索性走起了怀柔政策:“那个什么!壮士手下留情!”
“你看我一个弱女子,肯定是打不过你的,也不会有什么威胁!”
“而且我看你身上这么多伤,这跑起路来也怪不容易的,不如这样,你跟我回去,我府上伤药一大堆,肯定能给你养得活蹦乱跳白白胖胖,绝对绝对不会出卖你的!”
才怪!
要是等这一劫过去,她一定马上扯破喉咙把同事都喊过来!
或者这周围有板砖什么的吗?看景容这伤得也挺重的,要不然等他放松下来警惕,自己就抄起武器一板砖把他拍晕!
此刻明虞脑中千回百转,她还顺便想起了先前永平帝赠给过自己一把锋利匕首,号称削铁如泥,本来是要送给岑归澜的,但被自己截胡了……等等这个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因为怕拿了这把匕首反手就把自己削了,所以拿到手后,也没带在过身上!
后悔,做人没有更大胆一点。
景容仍然脚步不缓地朝明虞走过来,明虞企图后退,但因为景容身量比她高上不少,腿长步子大,两人的距离仍然在不断地拉近。
明虞一边不死心地道:“我觉得我们真的可以商量一下,大家都是朋友……”
一边终于用手摸到了一个石块。
要是景容真要动手,她一定要抢先给他脑袋上开个瓢!
谁都别想好过。
然而景容在走近以后,脚步却莫名地一顿。
明虞正要跳起来狠狠地打击景容的脑壳,却见景容面上弥漫的杀意突然间便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迷茫。
“公、公主……?”
他话音尚未完全落下,整个人便一晃,而后一头朝明虞这边栽倒下来。
明虞:“?”
她本来就有些腿软,此时一个大活人的重量砸下来,明虞当即被带得同样一跤跌在地上。她一只手还拿着刚刚摸到的石块,简直无处安放。
……她怀疑景容的策略就是通过自己把她砸死。
只是景容好像是真的晕了过去,他砸到明虞身上后,竟然连动弹都不曾有一下,直挺挺地僵在那里,似乎已经陷入了深度的昏迷。
明虞被砸得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她伸手,企图将压在自己身上的景容推开,只是因为位置的关系,一抬手,便碰到了景容的胸膛。
……等等。
明虞表情突然疑惑起来。
刚刚那个触感……
她有些不敢相信,干脆又抬手碰了一碰。
……软、软的。
眼见景容这样都没有醒过来,是真的晕得人事不省了,明虞干脆一推手,把人掀了个个儿,翻了过来。
然后找到景容衣服的领口,直接扒拉开来。
大概是因为受了刑,景容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此时随便一撕就能裂出来一个大口子,而在“他”的里衣之下,一圈已经有些松散的裹胸布便露了出来。
不、不会吧……
明虞又下意识望向对方那晋江不可言说的部位,犹豫纠结半晌,终于下了决心,狠狠伸手一摸——
空的。
明虞又没立稳,重新一屁股坐了下去。
而恰值这时,追踪景容的饶恒终于带着人赶到此处。
他看见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景容,心里先是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真的叫人跑掉。
这景容着实是能够隐藏,先前大人带队抓他时,他很快就被擒拿下,看起来虽有武功,但水平也不过尔尔,可没想到,在受了这么多天刑后,他仍然有杀了看守的兄弟,从地牢中逃出来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