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王爷伸手,想要拍拍岑归澜的肩膀,但看他这一身装束,还有发间那一枝清冷幽香的梅花,登时有点下不去手了。
于是他又收回手,掩饰地再抚一抚自己的胡须:“你们两个年轻人在这里慢慢玩,哈哈哈,我这个老人家就先走了,算算时间,陛下也该起了,哈哈哈哈哈……”
“慢慢玩,好好玩,这御花园景致还是不错的,你看,这多光秃秃哈哈哈哈哈哈……”
走的时候,远王爷还左脚踩了自己右脚,差点原地绊一跤,显然,岑归澜这一身打扮给他的冲击力相当不轻。
目送远王爷走远之后,明虞才捅捅岑归澜的胳膊:“小岑指挥使?”
她声音里满满都是笑意:“看,连远王爷都被你的美貌给迷倒了。”
岑归澜:“……”
远王爷那真的是被迷倒的吗?
他声音无奈:“想笑的话,你可以直接笑。”
有了这句话,明虞终于忍不住,抱着肚子开始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岑归澜:“。”
罢了。
等到笑够了,明虞才想到先前远王爷说的话,又问岑归澜:“先前叔外祖父……”
顿了顿,她觉得这样叫有些奇怪,便又改口回去:“先前远王爷说,长公主和温……他指的是温太傅?”
毕竟算起来,先认出来自己的,就是温太傅了。
那天两人见面时明虞没问,温太傅口中的“故人”是谁,不过现在看来,指的应当就是长公主了。
这两人之间还有一段故事?
岑归澜对这些事了解也不算太多——毕竟那个时候他都还没出生呢。
之前没有与明虞细说,一是因为温朝礼这边是长辈,岑归澜并不好细论长者的长短,二来当时明虞身份也不像现在,和长公主以及温朝礼都隔得挺远,说得太多,似乎也显得不太相干。
不过现在明虞问起,他便也点点头道:“听闻早年先帝还未驾崩时,长公主曾与温太傅之间议过婚。”
所谓才子配佳人,他们当年若是能够结合,想必也会是一对佳偶。
明虞有些惊讶:“那后来……”
岑归澜道:“先帝驾崩得突然,当时两人议婚也更多只是口头上,未有极明确的旨意,当年陛下初初登基,世家势大,皇室的地位很不稳固,长公主需要寻找盟友来巩固皇室的地位,而温太傅并非出身士族,他的父亲在朝上也不过是个四五品的官员。”
因此,这段尚未议定的婚事便这么胎死腹中了。
“再者,”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厚道,但岑归澜还是道,“温太傅的话,于政治上的确没有太多才能。”
若论文华,温太傅是云朝数一数二,但论起施政的能力,那的确是远不如陛下或者长公主。
因此谈风说月,温朝礼或许是个不错的人选,但真要到斗争之时……
“那长公主还是始乱终弃的那一个了?”明虞有些惊奇。
她这位素未谋面过的母亲,听起来有点东西啊!
而且看温太傅这样子,似乎多年来对长公主都是有些余情未了的啊。
“也不能算是始乱终弃吧,”岑归澜面色古怪地道,“毕竟当时的情况……他们之间想必都有很多无奈。”
且云朝规定驸马不能入仕,长公主那样选择,未必不是也在为温太傅留一条退路。
明虞又想起来什么,追问:“那我干娘?”
长公主与温太傅有一段故事,那作为现在太傅夫人的张淑宁呢?
而且平心而论,这三人中与明虞相处最久的就是张淑宁,长公主作为她的生身母亲且又早逝,明虞不好多说什么,但如果要从温朝礼和张淑宁中选一个比较在意的人的话,明虞肯定是选张淑宁的。
岑归澜言简意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且不说温朝礼是个什么样的人,单说温朝礼的父母,眼见自家儿子尚公主没可能了,也不可能放他孤独终老一辈子的。
他说完这几个字,眼见明虞还眼巴巴地瞧着自己,似乎还要等待更多下文。
岑归澜:“……差不多了,我也不是百科全书。”他总不能趴在太傅府的墙头,偷窥温朝礼和张淑宁两个人的夫妻生活吧!!
明虞有点失望:“咦,是这样的吗?”
岑归澜:“?”
两人说话的这么一会儿功夫,太阳已经彻底升了起来,悬在天边,带给人一丝暖意。
而四处宫人来往的脚步声与说话声也比先前频繁了不少,大部分人应当都已经起床了。